魏箩晓得赵玠比来诸事繁忙。崇贞天子成心立储,赵玠是独一无二的人选,更是当之无愧。只是朝中有几个大臣死力反对,他们向天子上奏,道赵玠生性残暴,残暴不仁,难以服众。如果将来天下落在他的手上,他手腕狠辣,非打即杀,岂能让人放心?将来百姓不是日日错愕,活在水深炽热当中?崇祯天子被这几位言官绊住了脚步,每日听他们在耳边干脆,不得不将此事临时搁置下来,容后再议。
赵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乌瞳通俗。
赵玠从屋里走出来,取出一件牙红色缘边绣缠枝海棠斑纹的大氅,披到她身上,“不穿好衣服就往外跑,也不怕冻坏了?”
陈皇后有一回说漏了嘴,议论起朝堂之事,魏箩便记在了心上。过后找朱耿一问,才晓得后果结果。
魏箩不放心,又将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信他身材没有发热等症状后,才长长地松一口气。魏箩绷着小脸严厉道:“今后不管谁给你五石散,你都不准食用。”
魏箩晓得,这几日赵玠的表情不大好,他连夜里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的,魏箩替他抚平过好几次。但是赵玠在她面前从不透暴露来,每日一如既往地宠着她,若非她不常入宫,恐怕真要被他给坦白畴昔了。
赵玠手持铜火箸儿,拨了拨魏箩手炉里的香灰,“不去了,过几日便是除夕,我留在家中陪你。”
魏箩披上大氅,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因气候太冷,赵玠没有让她在内里多待,一炷香后便把她带回了屋。魏箩问赵玠:“你本日去神机营吗?”
魏箩撑着赵玠的肩膀坐直身材,争夺与他平视,认当真真道:“不管你做甚么,我都信赖是有事理的。大哥哥不必在乎别人的说法,他们道你残暴,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和顺的模样。你又不跟他们过日子,今后陪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我晓得你有多好就成了。”她低头,额头贴着赵玠的额头,乌黑双眸敞亮灿烂,“归正,不管你做甚么,我都支撑。”
高晴阳回到麟德殿,坐在镇国公夫人的身边,没有说话。她本来就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镇国公府的两个女人,性子有很大分歧,高丹阳娇蛮率性,高晴阳沉着沉着。这件事她气过了,很快也就不在乎了。只不过经此一事,却让她记起,幼时有一回宫里设席,她跟魏箩起了抵触,抓起桌上的花生便要朝魏箩身上砸去。她当时恰是不讲理的年纪,又被家里宠坏了,稍有不顺心便闹脾气。厥后魏常弘冲了出来,抓住她的手一脸端庄地说“不准”。
魏常弘没有答话,还是闭着眼睛。他不想说话,体内的热度虽散了,但仍有些头晕。他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却懒得抬起眼皮子,持续装睡。
魏常弘深知魏箩极度讨厌吸食五石散的人。犹记小时候有一回,他们一起出门,一个披垂着头发,敞着衣衿的男人走到他们跟前,魏箩严峻地握紧了他的手,身子微微颤抖,清楚惊骇和嫌弃极了,但是却仍严严实实地将他护着,深怕他跟那人有半分牵涉。魏常弘不会做任何让魏箩讨厌的事,是以此次瑞王世子聘请他一起服用,他果断地回绝了。只不过间隔太近,不慎吸入了一些粉末,浑身发热,这才想着出来吹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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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玠的唇瓣下移,碰到魏箩的嘴唇,含住,悄悄地吮吻。这个吻和顺又缠绵,不带有涓滴情|欲,只是因为他想亲她罢了。赵玠想,他大略这辈子都不会放开这个小女人。<!--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