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和亲缘仿佛就是具有着如许其他非常的力量,这一刻,阿谁在疆场上威风凛冽,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靖国公,和面前将为人母,温馨平和的美丽少妇堆叠在了一起,像极了。
“可宁王……”周廷之话未说完,心头已是游移了几分。
她脚踏边放着两个炭盆,怀中还放着一个汤婆子,手从套袖中伸出来,莹润的手指握着一本书,看得当真而细心。
萧景泽蹙眉,伸手将谢瑶光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道:“我去看看,等会儿就返来。”
萧景泽既没有答复她的话,也没有翻开那本书来看,而是将本来手中的一沓稿子递给了谢瑶光,道:“你且看看这个。”
大略是受了靖国公“人生之事,须得看开”这类心性的传染,萧景泽并没有是以发怒,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亲身将周廷之扶了起来。
君臣二人相互心知肚明,他们迟迟没有发落苏豫,并非因为他身份权贵,既有着封荫,还是郡马爷,而是想借着他的手,揪出萧承和这条大鱼来,可惜人算不如天年,现在苏豫一死,最首要的人证没有了,想要再抓住萧承和的甚么把柄,可谓是难于登天。
“周大人一来就跪在这里,主子如何劝也不听,这天寒地冻的,雪下了一整天,周大人的膝盖可如何受得了。”黄忠与周廷之也是老了解了,话语中无不透出一种担忧。
说到此处,萧景泽俄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这一回还真得要阿瑶帮帮手,本日在朝上,文官武官就已经露了些端倪,恐怕本身的权力被分走,还拿着暴民案作伐子,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争得面红脖子粗,这吏治到现在已经是非改不成了,不然当官的,为的都是本身,何曾将百姓和朝廷放在心上,俗话说能者多劳,摆布阿瑶现在也是闲着,不如先替我揣摩揣摩这些体例可好?”
“这是甚么?”谢瑶光一边问一边翻看着,不一会儿就收回迷惑的声音,“你这是想从科举动手鼎新吏治?估摸着得个三五年才气稍有效果吧,你给我看这个东西做甚么?不是说前朝的事儿不让我管了吗?平常多问几句还要说我乱操心呢。”
萧景泽却没有开口让周廷之起来,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浑身落雪的人,又了望着大雪苍茫下被银装素裹发的宫闱,心头不由生出一种仓促之感来。
不是不让你操心,而是阿瑶太无能了些,如果事事都让阿瑶帮着我,替我出运营策,我还养着那些朝臣何为。萧景泽笑了笑。“再说了,我娶阿瑶返来,是替我暖被窝的,可不是要你将心机全都放在政事上,而忽视了我。”
椒房殿外,冰天雪地,周廷之却跪在寒凉的台阶上,雪花纷繁而落,洒在他的头发和衣衫上。
“这有甚么真假可言,故事嘛,看看罢了。”谢瑶光笑了笑,又用心调侃道:“不过皇上甚么时候也对鬼奇特谈,才子才子的故事感兴趣了。”
廷尉卿大人脚步踉跄地跟着天子陛下进了大殿,君臣二人在外殿中商讨了好久,最后决定淡化此事的影响,让萧承和放松警戒,当然,站在萧景泽的态度上,他还要考虑舞阳郡主这个表姐的面子。
几近是少见的,天子陛下在御书房度过了全部下午,直到暮色时分才回到椒房殿中。
满心烦乱的天子陛下将笔丢到了笔洗中,玄色的墨迹氤氲开来,将器皿中的水全都染成了玄色,萧景泽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子里,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