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二太太听罢,更是怒不成遏,“你如何不是我亲生的?若不是我亲生的,我这是何必来哉,为你操这般多的心?我莫非不想你好?这一年多来,我到处给你相看,家世、品德、乃至是家里的人都给你细细考量过,恰好你却一个也看不上,内心就惦记取那傅家的小子,你当我不知?”
兰滟偏头躲过兰二太太欲抚摩她头脸的手,脸上神采非常固执,道,“二嫂?她能先容给甚么样的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有,能让亲家老爷看上眼的,是不是也同他是一起货品,今后也是那宠妾灭妻的?”
“你这孩子,如许的话也是好说的?快些住了嘴,如果传到你二嫂耳朵里,这今后可还如那边?”兰二太太一听,却唬得变了神采,一把捂了兰滟的嘴。兰滟内心实在看不上兰二奶奶的出身,兰二太太一向晓得,但兰滟是个聪明人,她又总对她晓以大义,兰滟也知,他们这一房是庶出,与兰老太太隔着肚皮,不如大房和三房一母同胞,兰氏虽不会丢弃他们,但她父亲是个平淡的,家属只怕也不会给他们太多依仗。她父亲现在能混个官身,还是全因娶了这么一房亲的原因。不但她父亲的功名,今后她哥哥的出息,只怕都全系于兰二奶奶一身,以是,兰滟常日里对兰二奶奶非常亲热,本日也实在是被逼急了,这才将内心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兰二太太却被她这态度激得愈生机起,看也没看那杯热茶,一掌用力拍在了炕几上,那茶碗颤了两颤,闲逛出几滴茶水来,右手上那颗赤金镶红宝的指箍跟着她拍打的行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弧。
话出了口,兰滟也发觉有些不当,被兰二太太捂着嘴,哼哼了两声,暗见晓得了。
像是被兰二太太的神采吓到,兰滟微微白着脸点了点头,倒是点得又急又重。
兰滟倒是不答,只是从炕几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往兰二太太的方向推了一推,“天凉,母亲等在这里好久,如何也不倒杯茶喝?”
兰滟一听,一梗脖子道,“看不上我?我到底如何比不上别人了?我到底是不是娘亲生的?竟然连你也这般看不上我?”
“你去了溪姐儿那儿?为甚么?因为她明日要去傅府?”兰二太太一见了兰滟,便是沉凝着一张脸,劈脸盖脸问道。
兰二太太尽量缓下语气,不厌其烦地提及这已说过无数遍的劝说之言。兰二太太虽说有诸般不是,但确确实在是个好母亲,对待一双后代那是竭经心力为他们筹算,恨不得将心也取出来,但何如,有人不承情。
“母亲是想说我痴心妄图吧?”兰滟倒是不恼,双眸发着亮,“或许之前我是痴心妄图,但是现在三叔他们不是返来了吗?三婶婶但是傅家的姑奶奶,传闻傅家娘舅可疼她了,另有傅家的老太太,如果三婶婶能从中牵线搭桥,那这行不通不就成了行得通了吗?”
兰二太太仿佛气急了,一番话说得是半点儿不包涵,伸长了食指,那尖细的指尖几乎就要戳上兰滟的脑门。
“母亲给我先容的那都是些甚么歪瓜裂枣?那些小我就是给傅家表哥提鞋也不配呢,敢情在母亲的眼里,我这个女儿就只配嫁给那样的人就是了。还说甚么如珠如宝地养大,这般娇养大的女儿,母亲就不能在我的毕生大事上,使上把力么?”兰滟也是越想越委曲,眼里便不由包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