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看着兰沁那双发着光,吵嘴清楚的眼睛,心便感觉又和缓又软乎,将九连环递了畴昔,“要尝尝吗?”
食不言,寝不语。一时餐罢,三太太着人上了茶,倒是没兰溪兰沁姐妹俩的份儿,小孩子家不能喝茶,姐妹俩能得一杯玫瑰蜜,兰溪已经很满足了。
她偷偷听到的,有一回院子里的辛妈妈主动给了她儿媳妇一角银子,她那儿媳妇就在背后里小声嘀咕说辛妈妈吃错药了,可没过量久,就传闻辛妈妈的儿媳妇跟旁人打赌,输了个精光,被她家男人揍了个够呛。传闻那之前,她们婆媳俩每日里要吵上个三四回,辛妈妈的儿子老是向着媳妇儿的多,可从那今后,那儿媳妇儿,就夹起了尾巴做人,再不敢跟辛妈妈吵嘴了,因为她稍稍过了火,她家男人就是一顿揍。有一回,她没有睡着,偷偷闭着眼睛听柳絮姐姐她们说,辛妈妈那儿媳就是拿那一角银子作的本钱,谁知输了,越捞越深……
氛围确切算不上好,因而,三老爷坐不住了。再将几个后代都关爱了一回以后,他站起了身,三太太没有半分挽留之意,挺直了背脊坐在椅上,并无起家相送的意义,如同稍早三老爷来时普通,看似冷酷却透着两股怨气,三老爷却像浑不在乎,没有向她看去一眼。
说来,这还是兰溪“返来”后,他们一家人头一回坐在一处。只是,转头瞧瞧神采淡淡,连眼神也没对上过,更谈不上交换的父母大人,兰溪冷静叹了一声,敢情别扭还在停止中,离冰释前嫌尚远着呢?兰溪望着木偶般坐在一旁不置一词的三太太,有些风中混乱了,娘啊娘,你要跟人和好,服服软能掉块儿肉吗?人三老爷自个儿回了正院用晚膳,还连续两天,这就已经表白态度啦,你还是从速就着梯子就下吧!只是想着方才那一桌子的菜,兰溪又冷静地…….默了,冷静地低头灌她的玫瑰蜜,一口再一口,这娘老子当真鹣鲽情深过,畴前,是谁呕过了谁?
兰溪有些急了,这两人,究竟是如何回事?她抓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耷拉着双肩跟着三老爷出了花厅,心头不由有些憋闷,不欢畅地想找茬,“父亲,你承诺给我的鸡血石呢?该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兰沁轻咬下唇迟疑了半晌,接过了九连环,按着兰溪方才的步调,当真地玩弄起来。兰溪不时低声指导上两句,姐妹俩,就这么一站一坐在芜廊下解着九连环,当真有那么几分光阴静好的意味。
一阵秋风起,卷落了树梢黄枯的叶。这内宅当中的争斗,向来不是东风赛过西风,就是西风赛过东风,现在,正院的风已起,别地儿的风,只怕也就要刮来了。
晚膳将至时,兰三老爷突但是至。三太太在惊奇之余,心中作何想不知,但面上倒是再平平不过,却还是忙活了一番,一边差人去外院将两位少爷请来,一边马不断蹄去了小厨房,亲身催促着整治出一桌子的甘旨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