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君感觉……我们耿家与贾家比之如何?”兰溪腔调淡淡。
但兰溪却还是有些顾忌,沉吟了半晌,才问道,“在夫君看来,安王为嫡为长,本人也并无太多太大的弊端,做一个守成之君的本领还是有的。都说知子莫若父,圣上对本身的儿子,起码的体味还是有的,但是为何却迟迟不肯册立他为储君?”
耿熙吾的神采倒是刹时惊变,半晌以后,却又沉敛下来。有那么一刹时,他震惊地想要大声辩驳,当然不一样,他们耿家自来忠心耿耿,数代男儿为朝廷镇守西北,他伯父和父亲为了保护朝廷,落下了浑身的伤痛,多少年来,他们耿家男儿在疆场上折了多少?贾家以势敛财,培植权势,对朝廷蚕食蚕食,如何能与他们耿家比拟?但是瞬息间,他又不得不将话吞了归去。是啊!若他是圣上,顾忌贾家,莫非就不会顾忌耿家么?那么,他若不想立安王为储,又如何会立齐王为储?
兰溪怔忪间,用力摇了点头,天然不会!
果然,耿熙吾坐下猛灌了一杯茶后,沉郁着眸色道,“今早朝上,圣上颁了道圣旨,册封四皇子为成王,六皇子为永王。”
想通了这当中的枢纽,两人都俱是沉默了下来。
本日这话头既是她提起,兰溪天然也没法躲,嘴角有些苦涩地牵了牵,这算不算得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实在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当时我并不太体贴这些事……只是模糊记得在一次战役中,大哥阵亡,大伯父受伤激发了旧疾,不久也归天了……而父亲……”兰溪因着尽力回想而怔忪的神采瞬息间大变,是啊!靖北侯!她早前如何会全然忘了这桩?靖北侯早该在客岁就……但是为甚么会变了?
到得两人又悄悄相拥着坐了一会儿,耿熙吾却将她悄悄推开道,“这个月嫔……还得好好查查。”他们前次派去闽南的人已去了数月,半点儿动静也没有传回,这让耿熙吾有些不安。
“还能甚么意义?现在圣上的心机是更加让人揣摩不透了。”耿熙吾的腔调里不无怨气。
“宜山秋狩?”从方才兰溪的神采,耿熙吾就模糊猜到了,以是听得这话,倒不是特别惊奇,反倒是宜山秋狩让他猜疑地蹙起眉心来。
兰溪敛裙在耿熙吾劈面落座,一边为他斟茶,一边问道,“齐王是甚么意义?”
兰溪也只得白着脸点了点头。
圣上的子嗣不丰,现在这位排行第四和第六的,都是方才成年的,剩下的便另有两个尚未及冠的季子。要为成年的儿子封王,本是无可厚非,但在这个节骨眼,却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许是从耿熙吾的手掌温度中获得了些许力量,兰溪虽还是惶惑然,但好歹总算能说出话来了,“我恍忽记得……在阿谁梦里,父亲在客岁的宜山秋狩返来后,便是一病不起,没过几日便……”
宜山秋狩?有甚么事是转机?
兰溪还没能比及流烟的答案,这一日,耿熙吾回府时,神采倒是不太好。兰溪一看即知,怕是有甚么不太好的动静。
“天然是因为贾家本就根深叶茂,是本朝大族,权势薄弱,而这些年更是仗着本身是外戚,更加横行无忌,如果立了安王,届时怕是这大庆公开里要姓贾了。”
“何事?你我伉俪之间,另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耿熙吾和缓下了神采,要说,他在兰溪跟前说这些朝廷闲事倒也不是因为希冀着兰溪能帮上甚么忙,只是能有一个让他无所顾忌,畅所欲言的人,他便已非常满足了。而内里的事情,他甘愿一力担起,不让她烦心。但耿熙吾却也不是刚愎自用之人,他晓得兰溪很聪明,并且或许是因着男人和女人看题目的角度分歧,有的时候,兰溪提出的观点总让他耳目一新,将已是封死的局面又辟成了柳暗花明。以是,兰溪既然有设法,他却也迫不及待想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