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赶紧屈膝道,“父亲,且息怒。这个时候,夫人可不能出事。更不能在父亲手里出事。”
耿熙吾掉队一步,低声问兰溪道,“如何回事?”
靖北侯见状,也只能感喟,“也罢。”
兰溪倒是听得心下一沉,这么说,岳青芜的环境不如何好?这么一来,兰溪又那里还敢走?“父亲,儿媳不碍事的,你便让我在这儿守着吧!即便归去了,我也不能放心。”
这里,才算得是靖北侯真正的书房,整整两壁的书架上满是书册,不乏竹简布帛,而一张黄花梨大案以后,靖北侯已端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子,递与耿熙吾道,“这是为你请封的折子,你明日便呈交圣上吧!”这倒是要将靖北侯的爵位完整交托耿熙吾的意义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几串,朝着这处而来,靖北侯腾地站起家来,三两步走到门口迎了出去。果然是于南星来了,一同返来的,却另有耿熙吾。
但说到底,靖北侯不过堪堪不惑之年,实在是不该……
“父亲!”兰溪固然早推测,以靖北侯与岳青芜的豪情,她一旦不好,靖北侯说不定也会想不开,却不想,到这时,他便已做了决定。并且看模样,那请册封位的折子也是一早便写好了的,竟是早早便将这后事备下了。
一时,伉俪二人相对无言,略一停顿后,便也翻开帘子,前后脚进了阁房。
只这屋里模糊的药味却让人不由皱眉,而再看一眼榻上昏睡的人,更是让民气中不安起来了。
靖北侯虽不想拂了兰溪的美意,可实在是没有胃口,不过略吃了两口,便再没了心机。兰溪了解,天然也不敢安慰。
屋内,顿时寂静成了一片,过了半晌以后,靖北侯终究开了口,只是嗓音难掩沙哑,“于大夫,另有多长时候?有些事……总得让我安排一二。”
耿熙吾与兰溪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有所感,却也不得不顺服地跟在靖北侯身后,一起出了阁房,穿过外间待客的花厅,到了左边的配房。
兰溪悄悄摇了点头,她也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果然怕是与沈氏有些干系的。
“多谢于大夫了。”靖北侯神采安静得点了点头,目光深深望着榻上甜睡的岳青芜半晌,这才站起家来,道,“于大夫,贱内这儿便先劳烦你帮手照看了。”然后,又望向耿熙吾和兰溪,道,“你们两个,随我一道来。”
“侯爷,莫怪于某说话不入耳,夫人这身子能撑到现在,已算得古迹,但却比如已是有了裂纹的瓷器,表面看着是无碍,若要细心庇护着,还能撑上些光阴,倒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她体内艳鬼之毒本已入肺腑,不过是于某施针,竭力将它压抑住,不至于立马毒气攻心,可现在这鸩毒入体,倒是直冲肺腑,那艳鬼之毒也倾囊而出,现在怕是……”摇了点头,有些话,即便不易出口,却也不得不说,“还请侯爷包涵,于某已是无能为力。”
靖北侯胸口因着肝火而极速起伏着,听得这一席话,目光倒是随之一暗,沉吟半晌,扭头对那两个保护道,“没闻声世子夫人的话么?还不照办。你们要弄清楚,这府里今后的仆人是谁!”
那两个保护面色一整,赶紧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忙不迭将好似已痛到落空认识的沈氏带了下去。
“你考虑得全面,是我一时怒极,失了分寸,沈氏此时确切不能出事……你做得很好。”这个时候,靖北侯好似终究沉着了下来,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