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和耿熙吾都是一愣,望向她,觉出她态度有异。只是,前者略一沉吟后,就敛下了眸色,而后者,倒是惊奇莫名,进宫之前,她明显还非常果断的,不是么?
“太后用不焦急。开初,我确切是这么想的。将这江山夺了,捧着送到我儿子的手内心,也算是天子对他赔罪了。只是,你觉得千好万好的东西,我儿子倒是恰好看不上啊!”岳青芜一副好可惜的神采。
这一刻,岳青芜脸上的笑,褪去了妖异,笑得慈婉而高傲。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倒是听得兰溪心惊肉跳,她抬起眼,望向耿熙吾,见他垂着头,沉默着,面无神采,似是半点儿没有震惊,可只要兰溪,一眼便瞥见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
“太后莫要怪我,说到底,这毒是先下在我的身上,你这儿子如果不碰我,却也无碍。现在如许,能怪得着谁?而我,也陪着他一块儿死了,还要如何?”
“你这女人,心机深沉,竟是藏了这么多年!你费尽了心机,让圣上一向思疑四郎是他的骨肉,竟还是打了如许的主张么?可惜,现在哀家已经看破,这大庆的江山,哀家必然会为儿孙守住,毫不让你得逞。”
岳青芜被他看得笑了,无法道,“四郎用不着这般看我!这进宫的一起上,我想了很多,或许果然是人之将死吧!有些畴前固执的执念,现在俄然就想通了。那皇权皇位的,有甚么好?看看那一名,日日防,夜夜防,就是为了守着他的位子。可恰好他身边的亲人,兄弟也罢,儿子也好,个个都惦记取他的位子,谋算着,乃至日日夜夜盼着他早死。如许的日子,有甚么好?我不也是恨他夺走了我本来的幸运与安静,才这般恨么?只是恨了这么久,我都有些忘了,本身恨的初志了。现在,既然想明白了,我天然不想将我的骨肉置于如许不堪的地步。四郎,你是个好孩子,想的比我们都通透。”
“虽说武哥一再说,耿家世代忠义,功在社稷,别说你还只是个太子,即便你是当今圣上的不是能随便将他们如何的。但,我又如何敢拿他,拿孩子,乃至是耿府满门来赌呢?当时,我便已有了决定。我性子固执,武哥晓得拦我不住,本是想倔强地先将我偷偷送走,而我与他伉俪数载,相知甚深,他知我,我又如何能不知他?以是,我早早便备下了一盏毒药,做出一副被流言所伤,生了死志的模样,武哥虽日日防备,但终有防不住的时候。终究有一天,我趁他不备,将那盏毒药一饮而尽。武哥晓得他若不依着我,我会真的去死,只得还是安排了一出假死,只是我这只本该脱壳的金蝉,自此却成了旁人的笼中鸟,床上的下贱妇。都说老爷们之间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骚。他既这般费尽了心秘密占我,好啊!那我便给他备份大礼,让他真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骚鬼好了。只是,只让他死,未免太便宜他了,我还想夺了他的统统。本来,他不就是靠着这皇权来对我们生杀予夺么?如果将这些夺去了,那他才真该痛不欲生吧?”说到此处,岳青芜像是极其高兴普通,低低笑了起来。妖艳的红唇微弯,更是多了两分妖异。
不堪?太后神采几变,这皇位,竟被她说成了那般?太后心中不是不怒,但是转而想起甚么,这股气,俄然便是蔫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