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固然未曾厚交,但有些场合不免见到,却还是相互认得的。
又是一番闲话,耿三夫人笑言,两位侯夫人已在上房相候,遂将世人引进了二门垂花门去。兰溪扶了兰三太太落在偏后的位置,一向低眉扎眼,沉默不言,但兰三太太却还似不放心,掐了兰溪的手背,在她耳边低声道,“这里但是靖北侯府,你那决计的小家子气都给我收起来,听到没有?”
提及来,昨日刚收到帖子时,兰溪本是不想来的,但是从见到她娘的那一刻开端,她便晓得,来不来,已是由不得她了。公然,兰三太太的一串软磨硬泡之下,她除了点头,再没别的辙。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二嫂子分担,哪儿来的辛苦?”耿三夫人笑呵呵地摆手,这才向身后兰府诸女眷先容道,“这是我二嫂子跟前的画眉女人。”
兰老太太轻点头,笑应,“画眉女人,有劳了。”
“娘,你会不会太严峻了?不管我如何表示,不…….应当是如何奉迎靖北侯夫人,她应当都不会承情的吧?”她但是兰景芝的女儿,谁娶了她,就意味着有了兰景芝如许深受圣上信重的岳丈,有了青阳兰氏这个百年世家做后盾,就凭这一点,沈氏是不管如何也不会将她列入给耿熙吾相看的媳妇名单中的。
以是,兰老太太能一眼叫出耿三夫人曾氏,耿三夫人也能笑盈盈扶了兰老太太,好不亲热,“老封君那里的话,我但是一向对老封君敬慕好久,现在总算能好好亲香亲香了。今后还要常来常往的好。”
在接到她们时,耿三夫人早已遣了身边人先行通禀过了,以是待得兰府世人到得近前时,便已见着垂下的棉帘子边上立着一人,高挑曼妙的身材,即便到了这寒冬当中,仍然只穿了薄薄的夹袄、绸裙,垂首恭立在门边,鹅蛋脸白净红润,五官端方美好,通身的气度不输普通富朱紫家的令媛,见得兰老太太一行人,便已屈膝福礼道,“夫人让奴婢在这里恭迎老封君和各位太太、奶奶、女人们,给各位存候拜年了。”而后,又转向耿三夫人,又是一福身,道,“三夫人辛苦了。”
兰府的马车到时,靖北侯府中门大开,已是客似云来,热烈不凡。两世为人,这还是兰溪头返来这耿家街,马车驶进中门时,她悄悄从闲逛的车帘裂缝里往外看,看不全,但也瞧见了巍峨矗立的朱漆大门,门匾上黑底金漆的靖北侯府四字从眼中闪过,传闻是先帝活着时,御笔亲书,足见天家看重。马车进得大门,驶上一条笔挺的甬道,两侧栽种树干笔挺的桦树,现在,树叶落尽,但却别有一番庄严,树后,左边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右边有墙,流云状絮絮放开,隐见屋舍仿佛,青瓦覆顶,檐兽蹲立,只怕是靖北侯府外院地点。那片屋舍模糊透着刚正之气,非常宽广,马车直驶了半柱香的时候,才将那片屋舍落在了身后。
靖北侯府位于内城南凌云坊内,与皇城不过隔着两条街的间隔。凌云坊是达官朱紫云集之地,而一门两侯的耿家是贵中之贵。
那画眉道一声“那里”,神态却不骄不怯,却亦不卑不亢,回身将帘子打起。兰老太太抢先,兰府众女眷一一进得帘内。
靖北侯府和镇西侯府分据一条长街的两端,靖北侯府在西,府中人称作西府,镇西侯府在东,府中人唤东府,两府占地广漠,将一条长街从东到西一径贯穿,以是,那条街畴前叫甚么只怕已经无人记得,现在却已改作耿家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