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母后的。”
“侯爷返来了，夫人又何必担忧那么多？侯爷终归是向着六爷的，不然，也不会一向不上书册立世子了。”
“母后可好些了？”一身明黄龙袍逶迤在睡榻前，偌大天下，敢穿这身衣服的，也只一人耳。
“是。”天子应道。
“这个七丫头她到底想要干甚么？”将那只粉彩花草瓶摔到地上的不是别人，恰是这梅园的女仆人，靖北侯夫人沈氏。方才听到她派去暗中盯着沈燕疏的小丫头返来禀报说，这几日沈燕疏得了空就往青萍居去，本日更是跟阿谁孽种碰了面，沈氏当下便是气得摔了瓶子，一张妆容精美的脸因着肝火而扭曲，一句话几近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耿熙吾眸中有嘲色一闪而逝，倒是不置一词，挥了挥手，那人便躬身悄无声气退了出去。
“母后说的那里话，母后身子不舒畅，儿臣身为人子，怎能不在跟前尽孝？”天子倒是谦逊孝敬得很。
边上有个妇人，看上去要比沈氏春秋大些，一向低眉垂首瞧着沈氏发脾气，哪怕是那瓶子就碎在脚下，也未动上分毫。这会儿听得沈氏的话，这才道，“夫人，许是七女人感觉安王府那头已是有望，一时焦急，动错了心机，亲姑侄俩，夫人可莫要与个孩子置气。夫人常日里又最是疼七女人，如果是以活力，岂不是伤了姑侄情分？”
不太短短两句话，听上去也平平得很，偏生沈氏却好似就吃这一套，面上的喜色虽还未全数散去，但却已是淡了好些，“我可不就是疼她，这才华么？我常日里待她比如亲生女儿，与凯哥儿也差不离了。就想着让她来家，好将我们姑侄这缘分长悠长久地续下去，可她倒好，却悄没声去了那头献殷勤去。莫不是感觉那孽种今后必定秉承了世子位，我的凯哥儿倒是没戏了？沈妈妈，你让我如何不气？”
“你果然是因为这个？”太后忍不住诘问道，见天子沉敛着不发一言，她这才道，“你既知兰家有这么一条祖训，便不该这般讳莫如深，那兰家的丫头是屿哥儿本身求娶的，你给了他，难不成平王还能怪到你头上？必定是被兰家舍弃的女儿，即便是娶了，也无需你提心吊胆。兰家那位姑太太的前车之鉴尚不远，哀家观那兰景芝，与兰相比拟亦不遑多让，大事上必不胡涂。”
太后蓦地展开眼，眸中精光闪掠，紧盯天子，后者若没半分的闪躲，半晌以后，太后感喟一声道，“峰儿媳妇现在见好，屿哥儿既向你求娶过，你将兰家那丫头赐给他，却也能让他感念你的恩德。”
“屿哥儿的婚事你是个甚么设法？”太后半闭着眼，似是累极了普通。
这回沈氏没有答话，只是沉默着，侯爷没有立世子没错，他常日里是对耿熙吾不假辞色没错，对耿熙凯是要和颜悦色上很多，但却也贫乏管束，多有放纵，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沈氏不知，也不敢枉自测度。侯爷的心藏得太深，他看不懂，亦猜不透。
太后倒是摆了摆手，“那倒也不急于一时，摆布已拖到了这个时候，在乎晚几日也没有甚么。我们选几小我，到时让平王妃自个儿过目就是，终归是他们的长媳，我们做主过分也是讨嫌。”
沈氏闻言点了点头，“可不是么？我现在就盼着两件事，一件能让凯哥儿顺利娶了七丫头。再一件，便就是毫不能让那孽种得一门好亲，平白添了一方倚仗。我们府上的世子位空置了好些年，现在也该是时候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