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靖北侯府的圣旨倒是与兰府的不尽不异,当中另有两条,便是册立耿熙吾为世子,兰氏进门便为世子妃,另一条,竟是亲身责令了婚期,便在来年三月,春花烂漫时,现在已近冬月,提及来,时候确切并不松泛。
圣上亲身定了婚期,便是在敲打那些暗自作妖的人,现在这桩婚事已是稳若盘石,再不成动了,但最让沈氏心惊的倒是那册立世子的旨意。她这些年,这般殚精竭虑是为了甚么?本觉得尚可缓缓图之,谁猜想,一夕之间,灰尘落定,倒是没有她六郎的事儿,欢畅?怕是别人欢畅吧?
“女人!女人!你小声些!”目睹着沈氏的脸容刹时的扭曲,声嘶力竭,沈妈妈骇得白了一张脸,赶紧迭声喊道。隔墙有耳啊,这但是在靖北侯府,难保没有靖北侯的耳目。那小我……但是靖北侯府的忌讳,不能提的。如果传进了侯爷的耳里,怕是要出大事。
“哐啷”数声,几上一套精美的汝窑白瓷绘红梅的茶具便被扫到了地上,尽数摔了个粉碎,沈氏却还嫌不敷普通,又拿起一个粉彩花瓶用力地往空中掷去,又是一声脆响,满地碎瓷。
伸谢接旨,奉上厚厚的红封,送走了宫里的人,靖北侯转头倒是将那圣旨递给了自听到圣旨起便已是面色灰白与乌青交叉的沈氏,斜眼睨她,淡淡道,“这旨意夫人可体味了?如果未能,不若拿归去,再好好参详?”
何如,沈氏能忍过这么些年,也是心性极坚之人,不过几息之间,她已想明白现在的处境,心念电转,已是笑着屈膝道,“妾身还没有恭喜侯爷,现在四爷册立了世子,不久就要大婚,我们府上这但是双喜临门呢!这圣旨应当供奉于祠堂,告慰先祖才是。至于宴客与婚礼的事件,虽说侯爷交代给了妾身,但妾身却实在不敢擅专,必定事事问过老夫人,不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沈氏的这番做派倒是让靖北侯有些别致,一道眉高高挑起,“夫人这是如何了?莫不是欢畅疯了?即便欢畅,夫人也还是快些醒神吧!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册立世子,这但是我们府里的大事,这宴客的事情,还要有赖夫人筹划。别的,四郎册封了世子,兰家女人一过门,便是世子妃,婚礼上的一应事件,只怕都要往上加一加,时候也未几了,夫人可得辛苦些,抓紧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