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兰三太太低估了煮雪此人的韧性,兰溪虽没有低估她,但却已将她当作了陌路,半点儿不放在心上。
谁知,芳草畴昔扶她,她倒是打死不肯起,还是死死跪在地上。“奴婢晓得,女人还记恨着畴前的事,可奴婢已经悔怨了,奴婢当时鬼迷心窍了,没能晓得女人的苦心,拂了女人的美意,寒了女人的心,走到如此地步都是奴婢自作自受,本不该再来劳烦女人。可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体例,这府里,也就只要女人能救奴婢了。如果……如果连女人也不肯帮奴婢,奴婢就只要死路一条了。”
怒极反笑,兰溪一笑的风情间,万花羞落,她倒是一点点弯下腰,靠近煮雪,腔调带着甜笑,却让煮雪一刹时冷到了骨子里,“煮雪,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便是仗着那所谓的情分么?我还真不是甚么漂亮心慈的人,你是跟过我很多年,但我此人一贯恩仇清楚,待我好的,我记在心上,对不住我的,我也不会健忘分毫。你本日来求我,还真是打错了算盘。想着将世子爷寻了来,当着他的面,我为了个心慈漂亮的好形象必定不会驳了你,更是大错特错。”
兰溪昂首,刚好瞧见煮雪身后,正徐行走来的人。想起方才那一阵高耸的银铃声,又低头看了一眼伏跪在地的人,冷冷一笑,时候拿捏的方才好,看来,煮雪真当她是软柿子,由着她如何捏就如何捏么?
谁知,行到半路,却被俄然窜出来的人影挡住了来路。“扑通”一声,兰溪尚未反应过来,那人便已是跪在了她的跟前,不由分辩,便是重重地往地上一磕,“求女人救我的命。”
以是,她跟兰三太太说了一声,就忙往摆了席面的花圃凉亭走去。
兰溪的凤目一点点沉冷下来,表示芳草让开,既然她喜好跪着,乐意跪着,那便让她跪着吧!“煮雪,事到现在,你凭甚么觉得我还会帮你?”
只是,这个时候,居高临下看着跪倒在面前的人,兰溪的心倒是淡冷到没有一丝动容。
与兰三太太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儿,传闻兰三老爷父子几个正拉了耿熙吾灌酒,兰溪虽是晓得他的酒量,倒不怕他被灌醉,更怕是她爹和哥哥们不是他的敌手。那酒,终不是好东西,小饮怡情,酣醉伤身,不管伤了谁的身子,她都不好过。
兰溪还真不怕,缓缓直起家子,又是居高临下,又是傲视的眼神,冷冷看着煮雪,“你一来就是拯救,却不想这大房里,我大伯父对你言听计从,与大伯母伉俪反目,大伯母气病在床,一时何如你不得。就是年老迈嫂也要避你锋芒,你几近在大房横着走,谁敢要你的命?你独一求而不得的便是子嗣了,可惜,这子嗣二字向来都是福报,有积善才有福报,你总想着是大伯母动了手脚,却又寻不着证据,倒不不若想想本身是不是做了甚么缺德事,这便是报应。”
风里模糊传来清脆的银铃声,在这春日午间,花影扶疏入耳上去多了分舒畅。
“没有需求吧!”兰溪微微一笑,她晓得,在她娘的内心,她是再夸姣不过的女人,心肠仁慈,重情重义,可惜啊!她虽重交谊,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虽不至于睚眦必报,但也做不来以德抱怨的贤人。不管是宿世,还是此生,自来都是煮雪对不住她,她曾给过她机遇,还不但一次,但是她都放弃了。当时,她们主仆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便也被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