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兰溪的神采几变,如同她画画的颜料,出色纷呈。厅内众女眷,倒是再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就连三太太也是忍俊不由,再瞧着兰溪不满瞪过来时,这才轻咳了两声,硬生生咽下了笑意,嘴角却仍忍不住上弯。
这话虽是扣问,但天然没人有贰言,当下一众女眷,穿红着绿,花枝招展的,一起浩浩大荡朝着二门而去。
如果换了畴前,只怕另有人逮着这事儿刺上两句。但现在三太太倒是今非昔比了,在这内宅中,三太太是说一不二,现在可没那自讨败兴儿的拿三太太的心尖子开涮。以是,安抚了她娘,兰溪便非常心安理得了。
三太太对家中的女孩儿一贯宽纵,满厅的人都已风俗,对于姐妹俩的笑闹也只是报之一笑。倒是兰沁在边上端着小脸,看了一会儿后,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道,“三姐姐和五姐姐真是越大越没端方了,三姐姐还好,已经定了人家,可五姐姐如许……不晓得能不能嫁得出去呀?”
兰湘顷刻羞红了一张脸,佯怒道,“我美意问你,你却笑话我?”
“母亲,先请大伯母他们出来吧。”(未完待续。)
“你还说!你还说!”兰湘当真是又羞又恼,不由分辩动手号召,两人你来我往地挠起了痒痒,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于耳。
这么一来,傅大太太反而有了两分欣喜,也难怪这两年能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过来之前,傅老太太还非常长叹短叹了一番,就怕自家女儿是报喜不报优,毕竟以她畴前的性子,如果能将日子过好了,那才叫奇特呢。
世人正谈笑着,现在已经嫁了三老爷身边松茗,成了松茗家的婢女仓促而进,道,“太太,三爷身边的福顺来报,说是已经接到了舅太太、表少爷和表蜜斯,正回府来呢。”
兰溪转头看去,豆蔻芳华的少女,一身缃色联珠纹撒花缎的褙子,并一条红色杭绸挑线裙子,梳了个垂髫分肖髻,薄施脂粉,端得是端庄清丽,秀雅婉约,这会儿,望着她,倒是满眼体贴,不是兰湘又是哪个。这几年,姐妹两个的豪情倒是更加的好了,兰湘见兰溪久候不至,三太太又面有愠色,天然担忧。
边上有人拉了她一下,将她扯到一边,靠近她耳边低声道,“你如何这么晚才来?莫不是又在书房里待得忘了时候吧?”
兰溪心头微暖,笑道,“是啊!知我者,三姐姐是也。三姐姐本日不忙着绣你的嫁衣,怎的也出来凑热烈了?”
三太太听罢,冲动了,“这就来了?那……我们往二门处去迎上一迎?”
一年前,兰湘由大伯父保媒,定了礼部尚书吴定洪的次子吴坤为妻,婚期就定在本年十月间。这些日子,兰湘都关在屋里埋头绣嫁衣,说来,兰溪也好些天没有见着她了。
兰氏三房现在住的宅子,是三老爷在确认要至湖州任知府后,便派了得用的人先行至湖州购置的。五进的大宅子,住他们一房人,倒算得宽广。秉承着江南园林一贯的邃密,园中造景到处,流水淙淙,但与姑苏府的分歧,这处宅子因着阵势,工匠巧思,倒是比青阳老宅更多了两分天然去雕饰。
傅大太太目光微微明灭,心想着,自家这个小姑子倒当真是长进了很多。若换了畴前,她定然是不管不顾先问傅老太太才是,现在倒还甚有分寸。傅大太太实在对这个小姑子还是很有两分体味的,哪怕她方才当真先问了老太太,傅大太太也不会感觉奇特,当然会有些不舒畅,但也犯不着去活力。自家这小姑子向来都是率性自我,向来很少顾及旁人的感受,若总跟她活力,这气还当真生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