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却像是一句也没有听出来,只是自说自话道,“实在为父也细心考虑过,要嫁你表哥也不是不成以。毕竟那是你外祖家,你娘舅自来与你母亲豪情甚好,自是疼你。你大舅母,固然是个短长的,但以你的聪明,应当还能对付得来,何况你外祖母现在尚健在,关头时候还能护得你一二。并且你外祖父这一房,已同平城那一支分了家,你外祖畴前管着碎务,手中银钱天然不缺,而你母舅出了仕,虽领的是闲职,但好歹身份上还过得去。最主如果你表哥有出息,这么年青的探花郎和庶吉人,那是前程不成限量的,你若嫁了他,有我们家帮衬着,今后他的出息天然也差不了……”
“我又不恨嫁,天然不急。”兰溪耸耸肩,笑得痞赖。
三老爷当真悔不当初,哼了一声,将凑到跟前得脑袋一推,恨恨道,“为父可没那闲工夫,你不急,为父还能替你急么?”
“这是?”兰溪拾起那信笺,展开一看,倒是白纸一张,不由挑眉疑道。
信中所提,不过两桩事。一桩是三日前,都察院御史褚长良上书,状告司礼监掌印冯振搜刮民脂民膏,纵奴行凶,在乡间伪制制作宅院,实乃大不敬之罪,求请陛下从严措置。陛下大怒,命令严查,半月过后三司会审。
本该是桩功德,但因着前一桩,兰溪却欢畅不起来。那位姓褚的御史是谁的人兰溪不知,但司礼监的掌印寺人是皇后的人,兰溪倒是晓得的。皇后的人现在被严令调查,不日就要三司会审,恰幸亏这个时候,却有人保举耿熙吾就任五城兵马司的批示,兰溪可不信这只是偶合。只是这究竟是两边的角力,还是一方的诡计,兰溪尚且不知,但于耿熙吾而言,倒是一场危局,老是不妙。
“阿卿!为父晓得,你架空你的婚事,近两年来,更是如此。但是,这是你必须是考虑的题目。或者,当真把统统的决定权都交到为父,或是你母亲手里,你又愿还是不肯?”
眉间褶皱深深,兰溪一时候茫然无措。天气点点暗下,她恍若未觉,直到窗外风乍起,将窗户吹开一条缝,风灌出去,吹熄了跟前的蜡烛,她才恍忽着回过神来。就着烛光,她铺了一张信纸在桌上,略一沉吟,提了笔,蘸了墨,凝神在纸上一笔一划写道,“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未完待续。)
三老爷几乎没被气个倒仰,却又拿她没有体例,从抽屉里抽出一纸信笺,往兰溪跟前一扔道,“拿了快走,为父瞥见你就头疼。”
兰溪闻言,面庞一肃。
一句句的,阐发得倒甚是有理又透辟,兰溪却越听越不是那么一回事,“父亲――”
兰溪却一脸体味地拍了拍三老爷,道,“父亲的一片苦心,女儿晓得了。不过,如果我嫁给表哥,母亲应当是很欢畅的吧?到时候,父亲和母亲为了我的婚事起了龃龉可如何好?另有啊,女儿有一事不明。照父亲方才所言,嫁给表哥那是好处多多啊,为甚么父亲却不太同意呢?莫非父亲偷偷给女儿相中了别家的青年才俊?”说罢,还凑上前去,眨巴着眼,笑成了小狐狸样儿。
“嘎?”兰溪惊得几乎掉了下巴,愣愣地抬眼看着神采当真而严厉的三老爷,苦笑道,“父亲,咱能不能不要甚么事儿都扯到嫁不嫁上去?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领着表哥、表妹到先生那儿,另有湖州城里转了转罢了,如何在你看来,就能遐想到我的毕生大事上去?我与表哥一向以礼相待,没做出甚么特别的事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