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板上那庞大的裂缝已经没法修补，由露在外边的断茬看，这块木板很有些年初儿，取材自不知多少年的老松木。
文笙望着戚琴，心中大感不测。
动手这张琴，琴身颀长，岳山凤尾弧度美好，好似绝色美人，偏生运气多舛，未曾被人好好珍惜，寥落于灰尘之间。文笙非常不舍，悄悄拂去上面的污泥，将它抱在了怀里。
过了半晌，戚琴方自屋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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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不美意义地笑了笑：“没想到戚老提及古琴来也了如指掌，头头是道。”
戚琴没有理睬他，持续给文笙讲授：“定弦需得先定弦上五音，既是五音，就得按着挨次来，不拘弦位，先定下一根弦为宫，自古以来，宫调的凹凸实在并无定论，紧慢合度便可，定下了宫调，剩下四音也就有了根据，我们能够用三分损益法来肯定……”
文笙低头，以左手的知名指勾住一根弦，右手重拨，琴弦收回“嗡”的颤音，她痴痴站立，侧耳聆听，几近不能自已。
戚琴说得嫌口干，偏生屋子里王昔嘲笑连连，数次将他打断，戚琴终究忍无可忍，无法隧道：“我在帮你教门徒，你能不能别拆台？莫非我说得有那里不对？”
总算有宿世的根柢，文笙才不至于被戚琴一下问住。
这些法门，实在才是最根本的琴理、乐理，固然稍显古板，倒是学琴的底子，文笙深知此等机遇极其可贵，凝神聆听，不敢错过一个字，不懂的就先硬生生记着，以期过后再就教。
戚琴看着文笙将地上摔坏的几张琴都清算起来，道：“这几张琴丢掉非常可惜，好好补缀拼集一下，还能姑息着用，你师父叫你先干这个活儿，这便是他教你学琴的第一课：如何给古琴定弦。”
戚琴扫了她一眼，扣问道：“如何？”
文笙以指腹在断茬上悄悄摸了摸，暗自一叹。
不闻王昔在屋里回声，戚琴代他道：“行了，起来吧。你先把这几张琴清算清算，这可都是你师父的心血之作。”
戚琴轻“哼”了一声：“丝竹器乐看似分歧，实在内里乐律一贯，本就是一通百通的事，古琴我不是不会，只是比拟起来，更喜好胡琴罢了。”
如此一对峙就是四五天，文笙已经将琴弦全都调好，并按戚琴所教明徽辨位。
文笙很听话，由此中挑了一张破坏得不那么短长的，清算一番，而后对着几根断下来的丝弦不由心生茫然，师父不肯教，她那里会定弦？
戚琴为文笙细细讲授甚么是三分损益法，如何通过宫弦的是非来顺次求取徵、商、羽、角诸音。
戚琴被他挤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忿然道：“好，你既然觉着我说的这些都是臭狗屎，你到是出来讲啊，人家小女人慕名前来，只是想好好学着操琴，又不想练成我如许去打打杀杀，你躲甚么躲？”
王昔阴阳怪气接口道：“对，对极了，你们这些乐工，琴声能杀人，讲起乐理来也这么功利，三分增三分减，敢情甚么都是死数，只需推算一下就行了。再说了，你既这么热情教她，正大光亮教就是了，何必还要嘴硬，非掩耳盗铃打着我的灯号。”
戚琴也恼了，甩袖而去，不知跑去了那里。
和祖父葬身火海那一晚的事都还在面前，仿佛就产生在明天一样。
戚琴不厌其烦，说完了这些，又教文笙弦间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