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政坐在榻上,身穿乌黑中衣。盖着厚厚的被子。面无神采,哪怕咳得这么凶,神采还是惨白如纸,半点赤色都没有。
一旁燕白仿佛感遭到钟天政身上的杀意,幽幽叹了口气,展开眼睛:“你也算一方诸侯,何必恐吓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前头那艘船上略显空荡,除了荡舟的,只要三两个闲人。
文笙道:“走吧,将船靠畴昔,速战持久。”
钟天政唇角微微翘起:“成大事者不拘末节,对燕老,我是倾慕已久,只是在南崇的地盘上,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害我的人,我纵追到天涯天涯,也要将其挫骨扬灰,于我有恩的,我也会尽力酬谢,燕老不信,等回到大梁,终有一天,我会叫你看到我的诚意。”
这时候飞云江上正有两艘南崇军的战船一前一后向着鬼见峡方向驶来。
江北固然也在南崇军的节制之下,但钟天政分开这么久,他部下的一众亲信早急了,王5、王六等人追过来时,林庭轩已经传信,他亲身带了人等在岸上,乃至船只都筹办好了,就等着策应世人。
林经返来,在火炉上取了水壶,倒了杯沸水沏的热茶,谨慎翼翼端给钟天政。
“林少将军?哎呀,不知哪一名头领在船上?我们好归去禀报。”
王十三暗自抽了口气,运转《明日真经》。自水中悄悄向着鬼见峡摸畴昔。
王十三点了点头:“你也谨慎。”而后目含震慑扫了那四人一眼:“顾女人会照顾你们,你们也给我把人庇护好了。出一点不对,你们晓得结果!”
文笙见他单手提刀,晓得他要单枪匹马去打头阵,叮咛道:“谨慎!”
燕白沉默很久,突道:“过江以后,你若肯放了林将军的孙子,我便信你。”
船头的王5、王六忍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往这边望来。只见元恺和林经神采如常,自从分开嘉通,这咳嗽声时不时响起,偶然候听着撕心裂肺,非常吓人。
燕白扯了扯唇角:“但愿中间言而有信。”
“胡说,呜呜!你爹娘才不要你。”小瘦子悲伤之极,哭得直抽抽。
王十三“嘿嘿”一笑:“不知前次那姓丁的还在不。小崽子们,老子是随便拿箭射的?”
他转头看了看坐在船板上的文笙,上一次他们两人夜闯鬼见峡,他后背中了好几箭,那是多么凶恶,没想到只隔了两个多月,他就要把这场子找返来了。
不过这类大兵,在哪支军队里都很长见,常常还如鱼得水,升得缓慢。
林经点头,应了声“是”,正要出去命令,元恺的声音在舱外道:“公子,有一艘船迎过来了。”
很快两侧青山越来越近,在江面上倒映出庞大的影子,前头水道渐窄。
王六还待说话,舱门一开,林经自里头探出半个身子,元恺赶紧抛下身边两人,迎畴昔:“公子但是有甚么叮咛?”
燕白叹了口气,想闭目不答,又觉着心烦,道:“别做梦了,我脱手救过你一次,你就算不将拯救之恩记在我身上,也应当承林将军的情,可你竟然恩将仇报,不但绑了我,还抓了林将军的长孙做人质。这等狼子心性,燕某不屑与之为伍。”
钟天政笑了笑,不觉得忤。
直到这会儿,鬼见峡的守军还没有发觉有异。
水流湍急,四人奋力将船节制住,不教它一头撞向鬼见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