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盯着火线。三两下将外袍脱下来,想了想,又将里衣也脱了,统统累坠都丢在船板上。光着膀子。大冷的天只穿一条裤子。
一旁燕白仿佛感遭到钟天政身上的杀意,幽幽叹了口气,展开眼睛:“你也算一方诸侯,何必恐吓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舱别传来王五的声音:“公子,鬼见峡快到了。”
钟天政咳得接不住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不顾那茶水滚烫。接过来径直喝下去,哑着嗓子道:“林长英的人可有非常?”
钟天政摇了点头:“我只是想叫燕老晓得,我并不是薄凉之徒。燕老拯救之恩,我是时候记在心上的。”
钟天政向旁伸手,林经赶紧给他添了热茶,此次钟天政没急着喝,只拿如玉般的手掌捧着那杯子,似在暖手,停了一停,赞道:“燕老真是古道热肠,明显很讨厌鄙人,为了这小瘦子,还强忍着与我周旋。呵呵。”
奶奶的,不晓得能不能来得及。
王十三叮咛:“停下来。四周找个处所埋没。”
自打王十三收伏了宣同方等人,这四个水匪再与他说话,下认识便将陆少爷的“少”字去了,语气别提多么恭敬。
王六扯了扯衣裳领子,同中间的元恺、王五抱怨道:“这身劳什子礼服,紧得透不过气来,等过了鬼见峡,老子立即就脱了它。”
林经在旁低头站得笔挺,不敢出声。
很快两侧青山越来越近,在江面上倒映出庞大的影子,前头水道渐窄。
文笙见他单手提刀,晓得他要单枪匹马去打头阵,叮咛道:“谨慎!”
两船相隔十余丈远。
那边放了两张椅子,上头用麻绳五花大绑绑了一老一小。老的头发胡子斑白,不知多久没有打理,看上去乱蓬蓬的,闭着眼睛假寐,恰是医圣燕白。
钟天政想说话,咳意又起,取出帕子掩上了嘴。
他穿的是南崇军中校尉的衣裳,原主不及他魁伟,钟天政急着解缆,他不敢迟延,只能姑息。
王十三“嘿嘿”一笑:“不知前次那姓丁的还在不。小崽子们,老子是随便拿箭射的?”
习武之人眼神锋利,王十三站在船头,影影绰绰能瞥见前头连缀的战船,以及山岳岩石上飘荡的南崇战旗。
宣同方等人应了一声。
钟天政嗤笑一声:“这么大了,还离不开你娘,莫不是没有断奶?”
王十三提刀站在船头,四下是白茫茫的水,两侧青山模糊可见,这一带江面很开阔,他没有接宣同方的话茬,只一味催道:“快,划得再快些!”
他们在鬼见峡两侧山上设了眺台,大型战船上也搭了箭楼,上头都有兵士日夜鉴戒,随时重视着江面上的异动。
钟天政幽深的眼神转向燕白:“燕老先生,你甚么前提才肯归附于我?”
一千小我,一人一刀,也要挥一千次。
可除了明天傍晚林经劝钟天政早早留宿,安息一早晨以外,再没有一小我敢多嘴的。
王十三水性普通,但他有一身刁悍的内功来补齐。
上船之前他们四个也发起请拜月族的人帮手,不过王十三只是一踌躇便回绝了。
直到这会儿,鬼见峡的守军还没有发觉有异。
由鬼见峡方向迎过来的是一艘划子,上面看着不过三两小我,这类战船普通用于窥伺,顺水行船跑得还挺快,眨眼工夫就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