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苏烟心中百感交集，一时忽有所悟。
是一场审判。
那么，他想要的……
或者，是一个放下，以后他便能够轻装上阵，走向下一段人生――或者其他甚么别的处所。
他这么一说，哈鲁王子才放下心来，看向苏烟的双眼中立即盛满泪珠。苏烟对这个神情太熟谙了，下认识地就向他走去，哈腰给他擦了擦眼泪。哈鲁抓着苏烟的衣衿大哭，眼泪将她的胸口坠得沉甸甸的，明显这一夜让他受尽了惊吓与哀思。苏烟摸着他的头，半晌哈鲁哭声渐渐降落，苏烟内心才俄然一惊：她走到这里来，就是又站在了邱弈的背面。
“苏烟姐姐，十年前在你家里，你救了我，感谢你。”
“苏烟，我们应当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我是苏烟，我一向是苏烟。”
邱弈也席地而坐。
“你是个恩仇清楚，有欠必还的人。你心中对我有所亏欠，固然我害了你，你也不会恨我。”
“我是丘森特，我不恨你。”他又是一笑，像当年还没有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小男孩，又像是阿谁在她昏倒的时候偷偷揉她的头发的人。
天快亮了，可这是黑夜最黑的一段时候。邱弈的眼睛亮的如天上的明星普通，却又乌黑得如同深潭普通。
苏烟表情一时非常庞大，她抱紧哈鲁，却只是本能地庇护着本身熟谙的小男孩的生命。一旦他叫她做出挑选，她还是踌躇极了，难以做出挑选。如果不杀了哈鲁，哈鲁王子即位，以后邱弈还会有命活下去吗？就算能逃，莫非还能逃一辈子？
坐在旷远明月之下。
她昂首望去，邱弈的一双眼睛，正在熹微的夜色下，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坐在尸山血海当中。
“嗯？”
邱弈俄然暴露了一张孩子般的笑靥：“我现在是丘森特。”
“苏烟。”隔着远远的人与尸首，邱弈还在叫她，声音轻了一些：“你现在是苏烟吗？还是苏茉儿？”
丘森特脸仿佛有点红，他说：“邱弈还是有点恨的。”
邱弈看了一眼哈鲁，轻声说：“至于哈鲁王子的命，就看我们聊的环境了。”
苏烟俄然笑了笑：“我一向都晓得，你就算恨我，也不会杀我的。”
是一个结局。
邱弈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天真：“你如何晓得？”
这个月光下的邱弈，却还是阿谁从小就落空父母，孤身远逃的邱弈；是阿谁九岁就会拿着木棍筹办和官兵决斗，十三岁就会向杀死父母的百口报仇的邱弈，是阿谁内心欠了她，却向来不说。内心担忧她，也向来不承认的人。十九岁的他，到底想要的是甚么呢？
苏烟赶紧举起双手，说：“不，我和他不是一伙的。”这么一说，她俄然又有些心虚。哈鲁王子睁大眼睛看了看她，仿佛是想信又不敢信的模样，邱弈笑道：“就是这位大人骗了我，害我入狱的，我们不但不是一伙的，细提及来，反而有仇。”
她手指颤了颤，面前仿佛映起了苏和查的笑容，她点了点头，在哈鲁王子中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