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看着她,沉默半晌,方道:“说了这么多,你就不想见一见那位跟你长得很像的顾太傅吗?”

向来没有人如她这般,对于别人的讽刺冷静接管,然后寻觅合适机会,风轻云淡的自嘲回击。

楮墨面色一点点的酷寒下来,有一种可谓长远的肝火涌上心头,将手绢直接甩给她,摇着轮椅退后几步,仿佛连跟她靠的太近,都将是一场罪孽。

“如此甚好。”楮墨摇着轮椅欲分开,似是想到了甚么,转头看凤夙,俄然开口说道:“顾红妆醒了?”

楮墨语声轻漫:“有机遇我应当特地去会会这位盲眼太傅,疆场交兵多年,说不定她只闻脚步声就能认出我是谁呢?”

那样的冷,足以解冻楮墨可贵浮上心头的柔嫩。

如此冒死压抑,成果只要一个,鲜血从她嘴角蜿蜒流下,然后一滴滴的砸落在白绫单衣衣衿上,那些血珠一点点的分散晕染,很快胸前一片赤色尽现。

凤夙无动于衷:“我是看得起皇上,所谓枭雄,部下的人又岂是平常之辈?”

她看着他,如有所思:“若我过后忏悔呢?”

“手帕脏了,转头洗洁净,定当偿还。”

凤夙握动手帕一点点缩紧,眉心清寒,好像白雪映照,凉意沁人。

“你倒是看得起我身边那些暗卫。”这话多少有些挖苦之意。

楮墨是帝王,此话出口,无疑比如圣旨普通,似是一场无言的口头承诺。

在这类环境下,楮墨内心开端有了一丝悔怨。

凤夙抿紧略微惨白的唇,“但愿,她有闻声识人的本领。”

“燕箫。”

楮墨眼眸一闪,移开视野的时候,问她:“你脸上的刀疤,我能帮你治愈。”

手还未触及她的身材,就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

她刹时了悟,笑了笑:“你但愿我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看好戏。”看来这位楚国天子,内心并没有大要表示的那么无谓,起码他还是很顾忌她的。

因为吐血原因,她神采极差,暗淡里透青,是怠倦到极致的模样。

凤夙看着飘落在腿上的手帕,深蓝手帕,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和笔墨。倒像楮墨一贯的行事气势,深沉而谨慎。

凤夙说着,挥手间,手帕自半空中缓缓飘落,然后罩在了晨间来不及燃烧的青灯之上。

“皇上说的是,凤夙早已不是当年的凤国七公主,国已亡,家已破,就连以正凡人身份流连尘凡都是奢梦一场。既是女鬼,出身血腥天国,鲜血自是不如凡尘男女这般金贵,以是你说我的血乃肮脏之物,倒也说得极对。这手帕染了鲜血,自该毁掉才是。”

凤夙缓缓将双手拢在袖中,“你狠。”

影象中也有一个小女娃,她轻功奇差,但却性子倔强,每一次从半空中摔落,都会毫不在乎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持续借力腾飞。

经凤夙这么一提示,楮墨脑海一清,方才记起另有刘嬷嬷这一号人物,她拜别多时,怕是稍后便会再来,这里确切不宜久待,但……

“帮谁?”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采始终都一个样,没有气愤,没有尴尬,一派若无其事,仿佛受了言词进犯欺侮的人不是她,而是旁人普通。

字字句句看似是在自贬,但却在无形中将言语化为寒芒刺向了对方,因而那些本来热诚她的话,刹时烟消云散不说,乃至还变成了笑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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