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李恪身形一颤,仓惶跪倒在地。
“十四岁初见,我就把她放在了心上。放眼天下,有谁不知她在我内心有多重。我那么拼经心力,不过是想她好好的活着,可在这世上背后暗放暗箭之人何其多,彻夜若不是我半路折返,若不是……”燕箫说着,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燕箫自嘲一笑,乌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雾,“皇家无父子,一朝君王,一朝臣。上了金銮殿,想要杀我的人大有人在。届时君主身不由己,存亡去留尽数由不得人。”
《奇士录》曾记录,人分存亡两极,阴阳两~性。生之极尽必将腐枯朽木,闭幕成灾;死之极尽必将阴阳再生,循环不朽。久旱逢露,否极泰来。
之前太子起火,大家惊骇不已,唯有顾太傅清清冷冷三两句,刹时便能把殿下的肝火化为无形。
李恪忧声安慰道:“殿下,幸亏虚惊一场,顾太傅毫发未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可惜,红颜薄命,虽说是殿下诛杀了顾太傅,但此中周折又岂是平凡人尚能体味的?
无言接过,东宫太子指节泛白,本来就极其阴戾的双眸仿佛在刹时被暴风暴雨侵袭而过,手中茶盏狠狠砸在墙壁上,收回清脆的分裂声。
天下百姓,对于他来讲算甚么?顾红妆对于他来讲又算甚么呢?
燕箫沉默半晌,这才悄悄开口:“东宫科罚总计一百零八种,每天一种,她……总会开口的。”
东宫太子阴戾无情,身边靠近之人皆知,但从没想过他能够狠辣到如此程度。
燕箫看着李恪,眼眸雪亮如冰霜,肩膀耸动,无声嘲笑道:“虚惊一场?沉香榭几乎失火烧起来,如果被人看到夫子的尸身,明日早朝东宫太子之位易主是小事,东宫高低只怕将无一人生还。”
顾红妆临死前服食了天香豆蔻,不觉间疏浚了奇经八脉,以后又有黄金棺木隔绝存亡两气,天宝护体,均衡了阴阳之气,以是纵使被烈火焚身,却也不能伤她分毫。
东宫内院,九曲长廊,到处精美砥砺,三檐四簇,层层龙凤遨游。咣玒児晓
春雨连缀,屋檐下雨滴成行砸落,好像有女子在轻声吟唱一曲曲凄迷的夜歌。
“咳咳——”
燕箫神采一沉:“如果死了,纵使晓得又有何用?”
闻言,李恪神情渐显凝重:“顾太傅如果有朝一日死而复活的话,纸里毕竟包不住火,皇上迟早会晓得此事。”
伴跟着“霹雷”一道春雷声起,李恪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重新凉到了脚心。
李恪游移开口:“皇上现现在最正视的就是殿下您,应不至于对您狠下毒手才是。”
齐天佑心中一紧,李恪更是周身发寒。
太子书房内,李恪赶紧将茶水送到燕箫面前。
珠帘以外,齐天佑声音乍起:“殿下,罪囚身受重伤,是否持续用刑?”
一百零八种,随便一种都能要性命,停止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在这么残暴的科罚里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