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一日，夫子驰驱游说，面对一张张麻痹的面孔，夫子拔解缆间木簪，狠狠插进本身的右掌中，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素白衣裳。
凤夙鼓掌间，只见有宫女含笑提着一个精彩的食盒走了出去，放在餐桌上。
内里的燕箫和顾红妆，当真不是凡人，心狠手腕惨绝人寰，这两人若此生不能成为师生盟友，老天爷还真是瞎了眼。
燕箫闻言轻笑不语。
——靠这类狐媚手腕入主东宫，又有甚么可羡慕的？难怪这才新婚几天罢了，太子就对她冷酷相待，刚才见她气势凌人，还觉得在东宫有多受宠，没想到却也是打肿脸充瘦子，丢人现眼……
另有那云妃，一向垂着头，此时现在她是何面庞，无人晓得，或许早就惭愧不如了吧？
喉间仿佛有异物涌起，凤夙没有任何味觉，但却晓得刚才华血翻涌，竟几乎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若不是被她生生忍着，只怕早就血溅内殿了……
皇后闻言，眸光流转，莞尔一笑，意味不明的说道：“丞相素有仁爱之心，顾红妆此举虽大义，看起来侠骨刚烈，但丞相别忘了，她当初所筹募的财帛全都来源于燕国臣民，若说功，确切有功，但功毫不是顾红妆一人的功，而是燕国万众臣民的功。”
燕箫把玩着酒杯，端倪寂然，语气中隐有嗤笑：“燕国臣民有谁不知东宫太子身材不好，虽是恶疾，不伤及性命，但却极其费心伤身。恶疾在身多年，不免会心生腻烦。漠北地处偏僻，戈壁连天，听闻有活佛活着，能够根治恶疾，我便动了心，亲率侍从一同前去寻觅。原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却未曾想困守戈壁多日，俄然碰到了沙尘暴……”
朝臣闻言，均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倒是女子纷繁低头满面羞红。
痛吗？不痛。
凤夙看着燕箫，耳边嗡嗡直响，他在说甚么呢？
怨吗？开端怨了。她是谁？她和他相守八年，他当真不知她是甚么人吗？不知，如此说尚且谅解，心知还如此说，可爱。
皇后在一旁，看着殿中女子，含笑殷殷：“皇上，这位云妃倒是跟太子太傅面貌非常附近，若不是心知太傅已死，纵使云妃脸上有刀疤，也足以和顾太傅以假乱真了。”
“自古以来，有句话说的甚好。男人通过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却妄图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泱泱天下，这话虽古已有之，但现在却仍然很受用……”
“是么？丞相也这么以为吗？”燕皇没看凤夙，但却把目光移到了白玉川身上。
齐天佑神采一变，眸色深阴暗沉，低下头应道：“部属晓得该如何做了。”
此言一出，众臣群情纷繁，燕箫眸子暗沉，面上却愈发无动于衷。
白玉川果然奸刁，此言看似夸奖顾红妆，实在却话里藏话，他这一箭摆明想要射中的是燕箫。
燕国有谁不知，燕箫和顾红妆干系夙来含混，两人明着是师生，私底下究竟有没有颠龙倒凤，谁都不知？
成恩公喜不自胜，连问是甚么。
燕箫安抚的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冷酷的看着凤夙：“有云妃在，又岂能不好？”
夫子寂静一旁，轻描淡写道：“你气甚么，这是功德，待今后即位为帝，你应当比谁都清楚，哪些人该留用，哪些人该当诛杀。”
燕箫如夜般的双眸闪动着点点星光，温雅之声流溢而出：“不会，母后所说都是真相，这功……确切并非夫子一人统统，而是臣下心系皇恩，民气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