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盈压下心头的震惊,语速缓慢道:“筹办碳灰水催吐,再备好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各二钱,热水煎服,连服四剂。”

“九盈,孤待你如何?”二皇子迈步走来。

红色的遮尸布被翻开,暴露一张饱受培植的脸来,本来白净鲜艳的脸颊上错落着被刀割的血痕,皮肉肿胀翻卷,让人不忍直视。

未几时,碳灰水就端了上来,顾九盈接了碗,在床边跪坐下,一点点灌进她口中,就在灌到一半时,皇后猛地伏在床边狠恶呕吐起来,内侍拿盆接着秽物,直到腹中都清洁净了,再没甚么能吐的。

皇后眼睫扇动,衰弱地展开眼,刚要说话却又吐出一口黑血。

“娘娘夙起就不舒畅,刚才俄然吐了黑血,仿佛是中毒了!“

“她是我送到殿下身边,如果我教唆的,我又如何敢安然在江州过年。我固然不知殿下丢了何物,但猜想也是极贵重的东西,眼下雄师压境,殿下这个时候杀了我,岂不是自断臂膀!”

亲眼看到这一幕,二皇子像是惊到普通,踉跄地今后退了两步,身后的内侍俄然低声催促着:“顾郎君,你活命的机遇就在面前呢,还不快去。”

顾九盈只感觉双眼酸胀如鲠在喉,她闻声本身的声音带着巴结的调子:“殿下待我......甚好。”

顾九盈退出门外时已经暮色昏沉,落日下的云被装点的都丽堂皇,成为这万物冷落的冬夜里,最后一抹悲壮残暴的色采。她由沈唯玉领着,低头幽魂般地往外走,沈唯玉转头不住地看她,直到快到分别的时候才道:“顾郎君节哀。”

侍从走上来提示:“殿下,这会儿再去城里找医师怕来不及,眼下就有一个能用的人。”

“殿下,敢问殿下是甚么时候丢的东西,丢的又是何物?我一月之前尚且不在江州,如何教唆她偷东西!”顾九盈辩论着,神采安然叫人看不出一丝惧意。

“快!快去筹办!”

顾九盈紧跟着被推动去,屋里还是平和又敞亮,随风扬起的纱帐暴露一张乌黑的美人面来,二皇子紧紧上前握住她的手,狂傲阴鸷的人在这一刻变得脆弱又灵巧,他像是满怀虔诚的信徒看着皇后:“母后你如何样了?”

“殿下,殿下快叫医师看看吧,去晚了娘娘就不成了。”沈唯玉伏地痛哭。

顾九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腰身挺得笔挺,目光果断:“殿下莫非感觉是我教唆她偷了你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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