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人尚可思疑,长安来的都是她的亲信。

一个身上绿纱裙的中年妇人进门来,悄悄拍着季映兰的脊背。

沈清梅眼睫轻颤,心机游走了半晌,命人将奶娘传上来。

季大娘子来奉侍人?这也真拉得下来脸,映兰脸上笑容闪得极快。

郑月嗤笑一声,手指在猫脑袋上抚摩:“这可不是他们让跑返来的,猫又不傻,谁是它的仆人,它认得清。”

青玉跟着海棠进内间,想必还是有些不放心她。

季映兰看着那花斑猫儿,也有些迷惑道:“她收了,如何又不拴着?让它跑返来做甚么?”

这绣球做得巧,只要小拳头大小,球下坠了一串子流苏,球面子上充满绣纹,像是绣了甚么...祥云图,只是这绣线被抓得有些混乱......

这事本来觉得要闹好大一出,到底是敌不过乖灵巧巧认个错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家人也热烈似的,该散就散了,留下沈清梅和季海棠两人在屋里。

沈清梅进屋子把绣球球放好,出门来终究带了笑容:“我才嫁来几年,很多事儿没个定准儿,我们之前也有些曲解。”

青玉也不大明白这意义,只是连大娘子都明白了,她更不好再问,赶快端着漆盘朝外走。

海棠一来就拎着绣球看。

海棠手中剪子咔嚓一顿,心中一个来回,骂了句:“也真是大胆!”旋即剪子一扔:“春辉院去!”

老夫人道:“这事出在你,你要如何办?”

妇人与季映兰有几分类似的面庞上也出来些忧愁:“如何了?”

王奶娘三十来岁,脸似圆盘,宽腰阔膀,一派结实,瞧见沈清梅他们,恭恭敬敬行了礼,跪坐在面前儿。

“谁送甚么物件儿没有?”

沈清梅心头有气,这怪来怪去,也只能怪她没有把猫拢好,还能说她别的的不对不成?沈清梅砰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悄悄一跳,倒是老夫人悄悄咳嗽一声,沈清梅才敛了敛神采,亦不再说话。

海棠笑道:“母亲尽管让她来,我们细细问了,这事儿按下去就成。”

“阿月,我可不成以叫你母亲?”季映兰不幸巴巴地望着郑月,像极了一个受尽委曲想讨糖吃的小孩子。

蜀地湿寒,海棠害怕湿寒,跟浊音到后院子里去摘花椒,要烧水来泡脚驱寒。

沈清梅将她看了几眼,还是没忍耐住:“这事也怪不上你,你何必认了?”

海棠道:“五郎的伤是海棠之过,海棠自当亲身照顾五郎,直至病愈。”

老夫人也沉凝半晌,转头眼神扣问沈清梅。

王奶娘唉地回声,起家出去取衣物,斯须间端出去一个木盆子,里边儿的衣服鞋袜都还没洗,上面扔着个小红绣球。

“这...都送了,几位娘子每次来都带些小玩意儿。”

海棠盯着那只死相可怖的猫,心机疾转,暗叫一个费事,略略有底后才盖上白布,回身对着他们立着。

沈清梅捏了捏袖角,仿佛有些怒意:“大娘子既然养了猫,为何不管着?”

季吴氏低眼看着海棠,想了一会儿又去看沈清梅,沈清梅不好说甚么,只又问道:“你可不再想想到底是如何回事儿?”

沈清梅也盯着那绣球球看,没看出门道来:“如何了?”

“如何?你思疑......”沈清梅话一轧:“不会,奶娘是我从长安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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