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孩子不喜好孩子的，季海棠与谢锦慧对视一眼就笑了出来，伸手号召那几个孩子出去吃茶果。
却说谢锦慧的病时好时坏，前头病在床上躺了好几日，这两天好不轻易缓了过来，能起来逛逛，倒是将她那些诗经注解加得更紧。
“何事？”
几个娃娃皆是这三房里的小辈，因着谢芸娘前次发了狠将谢玉娘踢进了水里，他们都被谢芸娘吓住了，这会儿吃了茶果，折腾了一会儿倒不记得惊骇了，拉着谢芸娘到一头去跳石子儿。
他真大胆，季海棠想……她悄悄坐起来倚在床上，盯着窗上的暗影瞧，不知过了多久，阿谁暗影终究撤去……留她坐在床榻上无眠。
“他娘？”季海棠只知伸谢靖的亲娘是个胡女。
谢锦慧听罢，只缓缓摇了点头，悄悄望着她，仿佛要从她的神采中看出些端倪，但见她神情冷酷，亦然想到她是个藏神采的妙手，只怕心头的事儿是只要她本身才明白，遂垂了眼皮说道：“你心头稀有，只我再替我六哥说句好话儿，你若情愿跟他，这些事情想必他是做得主的。”
谢靖点头笑了笑，拱手进了营帐，将卫宏唤道身边叮嘱道：“这事情我给你说定了，你看着办。”
谢芸娘仰着脑袋说：“爹说，我要壮壮的才好，你不喜好么？”
缓了好一会儿，季海棠才说：“你如许说，这骆驼是有主的咯，他拿了人家的骆驼，还摘了人家的铃铛给我，我如何能要！”说着，将那铃铛递给娟儿说：“我又不是骆驼，递给我做甚么？”
谢芸娘也摇着她的手臂说：“您收下，收下吧，我送的，是我送的。”
谢靖说：“你不过是想斩了右贤王罢了，不是甚么大事儿，疆场上刀剑无眼，我该护着你。”
娟儿不敢再逆着季海棠，连声说“是”，谢芸娘也就不再求季海棠，只拉着季海棠撒娇。
军医说：“好好养着，不能大动，他伤了肺腑，是内伤，若不好好将养，是要落下病根的。”
季吴氏又拿了册子造了几样安排物件儿放进屋子里去，等着季嘉文进长安。
季海棠听过一折，沉默不语，她知伸谢靖不幸，却不晓得他过得那样苦，可即便晓得又如何？赚她两滴怜悯心？有怜悯心能拿来赡养人吗？
谢芸娘就说：“我爹捡了只骆驼，捡了它的铃铛给你。”
如果当时候他没体例娶她，他也没脸来送了，他们也好断了，谁都不会晤子上难过。
至夜间，高大蛮族攻来，这头欲打欲逃，将本就已经疲敝的蛮族引得怠倦不堪，待引入两地高中间低的长道，撒了各处熟豆子，马儿闻见豆子味道不肯动，就在那边吃豆子，两道之上万箭齐发，蛮族死伤无数，机警的大胡子右贤王当即弃马侧退，退至一半，只听两侧喊声震天，暗淡的月色下见两侧高地兵士如鹰翼合拢来将他们围抄。
季海棠提着那小铃铛在面前儿看，只见铃铛泛黄，上面布着祥云纹，格外也瞧不出甚么来。
听了这番话，季海棠只感觉这块本该凉凉的铜铃铛像是烙铁一样烫，从手心儿烫到她的心肝儿里去了，烫得她脱不开手，上面的祥云纹要印在她的手心儿里了。
如许平平无奇的日子过了两个月，季海棠一面不时去瞧瞧谢芸娘或是照顾照顾谢锦慧，一面绣好了那幅骏马图，朝中俄然传来动静将季嘉文调会长安任吏部尚书，乐坏了季吴氏和季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