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她目前还不懂行,但也晓得像这类代价没个定命的东西,谈价时必须找个说得畴昔又不是非买不成的来由。不然如果让这些人精似的老板发觉到它的真正代价,或者你势在必得的决计,必定会坐地起价。
迎着林紫苏扣问的眼神,晏行岚广袖一拂,指着下方一张约半米见方,被装在一个玻璃框里,残破不全,上面有几十行曲折古怪笔墨,说不清是哪个朝代笔迹的东西说道:“你不是善于修复书画么,这件临摹碑本固然不是书画,代价却远远超越它们,有动手的代价。”
林紫苏奇特地想,莫非这老板也有晏行岚的眼界?便反问道:“大叔,是甚么来头?”
老赵被打断话也不活力,咳嗽一声,说道:“看你年纪不大,还在读书吧,恰好我收来时趁卖家不识货捡了个漏,我就算便宜点给你,五万好了。”
想到这里,老赵赶紧说道:“小女人眼力不错啊,看出是甚么来源了吗?”
这时林紫苏已将他的话信了大半,看向那张碑本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热切。
懒得再听他胡扯,林紫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叔,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我就是喜好练羊毫字。这张字固然看不懂,但笔锋不错,想买归去揣摩一下,你就开个价吧。”
他说得没错,这张对浅显人来讲像天书一样的字纸,在人称老赵的摊主手里已经压了快三年了。这几年来,不管他将之经心包装,又或者费经心机在史乘上牵强附会找来源举高身价,这件东西都始终没能卖掉。
刚要开口砍价,叶江已板着脸走了过来:“老赵啊,古玩界的端方我懂,看货时不能插嘴。不过这小女人和我很投缘,我把她当长辈看,你能不能卖我个面子,少赚一点儿?”
“嘿,这提及来可就话长啦。康有为你晓得吗?清末的大名流哪!这副字就是当年他觐见天子时夹在折子里的,内容是文天祥的正气歌,以示本身为国为民的满腔热诚。你晓得,清朝的天子是满人嘛,为了投其所好,他是用满文写的。不管从汗青代价还是人文代价来讲,都不成多得!”
像是看出了她的迷惑,晏行岚又解释道:“这是一张按照字碑临摹而成的字帖,所用的笔墨是道家特有的云篆,乃是唐朝书法大师张旭所写,内容则是品德经中关于‘上善若水’的那一段。唐朝历朝君王多信奉玄门,当年张旭也是奉旨写就碑文,以后刻成的石碑立于洛阳皇家兴建的真庆观。但在安史之乱时,道观被劫掠焚毁一空。这块本该成为道门之宝的云篆石碑,也是以被毁。这张纸固然只是临摹,却也得了石碑的八分神韵,并且又是唐朝的物品,不管学术代价还是文物代价,都很高。”
久而久之,这成了老赵的一块芥蒂。明天见有个面熟的小女人过来,别的甚么也不睬,专盯着它看,内心不由一喜:莫非老天保佑,必定这块烫手山芋要在明天脱手么?这东西压了整整三年,如果这小丫头当真要买,便宜些也无妨。
见晏行岚这么说,林紫苏不由蹲下身去,细心打量那张残纸。她宿世是理科出身,自认对各代字体也有必然体味,但看了半天,却还是认不出纸上的到底是哪一朝笔墨。
看晏行岚竟然只看了几眼就把它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林紫苏不由低声赞叹道:“真的吗?你晓得的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