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拿出帕子为她悄悄拭去泪滴道:“我来恰是因为这事,好端端的,为何柳伯父柳伯母执意要将你嫁去赵家呢?”
宛春拍一拍她的背,想母亲当初也未曾顾及她的志愿,就将她强行嫁去了容家。她初时抱怨,到现在却也知母亲当初嫁她实属无法之举,设如有另一条门路可稳保李家不被张家吞食,母亲也不肯用嫁人之计的。
只是这话她不便于同柳静语明说,便安慰她道:“我知你心底的志愿是为谁,不过传闻樊家那边亦定了婚事,即使你能够不嫁赵国栋,但是樊灿烂能不娶张曼宜吗?何况,赵国栋的品德我们都曾见过,并非不是夫君之选。”
宛春感于她的贞烈,亦惊于她的固执,哑然半晌,方持续道:“可你死了又能如何,不过徒让父母悲伤,叫灿烂难过罢了。”
此时想来,怕是柳第宅也赶上一样的困难了,是以柳思卿和夫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将独一的女儿嫁去权势喧天的赵家。
却说宛春和周湘到了静语那边,静语因为急于晓得樊灿烂的动静,这日竟一变态态,早早便起来,吃了饭后不哭不闹,只在房中候着宛春她们。现在见她们来,忙将她两个迎进房中,吃紧问宛春:“灿烂那边如何了?”
柳静语见宛春不说话,便擦了擦泪珠道:“我明白你来是为了劝服我,可我现在情意已定,任是谁都窜改不了的,就请你先归去罢。”
“此话当真吗?你真的会去樊家刺探动静?”柳静语闻言,顿时从沙发上惊坐而起,紧紧拉住宛春的手道,“若你能见灿烂一面,烦你奉告你,若此生我们两个做不成伉俪,只盼来生再续旧缘。”
李桧道:“传闻是为了樊家小少爷与张家六蜜斯的婚事,那樊少爷不知是吃了甚么迷魂汤药,执意不算迎娶六蜜斯,还曾闹过离家出走,被樊家下人给拦了归去。这两日就更离谱了,说是在闹绝食呢。我装了个幌子,说是三爷有事要找樊少爷问两句,他们家下人才放我出来见了樊少爷一面,我把静语蜜斯的话同樊少爷说了,樊少爷亦说要同静语蜜斯存亡相随呢。呶,他还给我一封信,托四蜜斯你转送给静语蜜斯。”
由是归去今后,便让李桧带人出门探听探听樊家的景象。李桧在四九城长大,又曾是季元身边的得力助手,旧京甚么事情是他刺探不到的呢?故而出门一趟,不消半日就返来向宛春复命道:“四蜜斯,问得清楚了,樊家那边比来正闹腾呢。”
宛春刹时沉默,她自是晓得政治联婚的弊端,亦曾为此抗争过,可到头来还不是从了母亲的志愿吗?便道:“静语,只怕我们都逃不开这类运气的。”
“我明白了。”宛春长叹一声,握住了柳静语的手道,“你且好生歇息,这两日记得加餐进食,樊家那边我会着人去刺探刺探,如果樊灿烂亦如你这般刚烈,我们再想别的体例。”
柳静语道:“我死了其间事便一了百了,也强如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苟延残喘过完这平生。宛春,你是晓得的,我自来便听我父母的话,他们叫我学理科,我便学理科,叫我弹钢琴,我便弹钢琴,即便我讨厌极了钢琴声也未曾违背过他们的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