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找不到很好的话题,饭桌上不由沉默一片,陈芳菲面上的笑容垂垂生硬起来。又等了半晌,就在她要起家借口做别的事情的时候,谭汝临这才不期然的开口道:“提及来,我也有七八年的工夫没回故乡看看了,不知那边现在是甚么景象。表妹你是从那边儿来的,有甚么值得说道的事情,无妨捡一些说给我听听吧。”
这番用心,亦是堪比当年仲清嫁过来之时的体贴。
余氏心下了然,便命她坐在了床头放的沙发椅上,才叹了口气说:“你这性子也是太倔,事事都要强。他在那边用饭就用饭罢,你干吗要同他去争那口闲气?”
“早就吃过了?”仲清也坐下来,探身朝着餐桌上望了一望,公然见得只要一副碗筷,她便伸动手戳了一下谭汝临的额头笑道,“你瞧你,吃过了还让表妹坐在这里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又从哪个相好的那边厮混返来?如何连顿饭都没留你的?”
陈芳菲不料他们佳耦一言分歧至此,忙就要说两句话开解开解,谁知仲清的脾气最急,等不得她开口,就向谭汝临喝问道:“你去那里?”
“恰是呀。”仲清没多大好气,嘟囔着道,“也不知两小我说些甚么,嘻嘻哈哈哈的,偏我一去就变了脸。如何,就他们说得,我就说不得?”
仲清气得不能自抑,白净的脸皮涨得殷红,目光直直的盯着谭汝临的后背,仿佛要给他盯出两个洞穴来才甘心。
他斜喇里涌出这股乡愁,倒将芳菲打个措手不及,幸而她心机灵透。只当谭汝临是真的想家了,便偏过甚支着腮想了想。田间麦头的,虽说每日里都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但挑遴选拣的,成心机的却也很多。因而陈芳菲就依着谭汝临的性子,讲了一些她小时在乡间跟着邻里火伴偷摸去打猎的故事,又讲了这两年村落变城镇的事。
“打搅不打搅的,你人也到这里了。”余氏半坐起家,靠着床头问她道,“是不是和汝临闹别扭了?”
仲清闻言忙道:“妈,你如何也替他说好话?我那里要同他争闲气,不过是看他和芳菲在谈笑,我也就跟着凑趣了两句,谁知他就跟吃了枪炮子儿一样,气冲冲的朝我发了一通火。不信你转头问问芳菲,我可说了甚么吗?”
她这两年仗着有身孕,素昔爱同谭汝临开如许的打趣。以往谭汝临感念她有身的辛苦,畏其锋芒,并未几加介怀,笑一笑也就畴昔了。偏生本日他才和陈芳菲说到兴头上,讲的又都是些幼年时意气风发的故事,这会子让仲清一个手指头戳下来,顿感颜面无光,顷刻就冷下了脸,将筷子往那圆桌上一摔,哼声道:“如何,我本身的家,吃个饭还要征得别人的同意,论时候点儿来吃吗?衙门里公事那么忙,你几时见我抽开身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处所了?”
陈芳菲经过此事,一颗谨慎肝扑通扑通的乱跳了一阵,眼瞅着餐厅里就剩下本身和仲清,方敢伸脱手去揽住仲清的胳膊,温声劝道:“表嫂,你别活力,表哥他能够是真的有事。”
“真的有事?哼!”
“老爷本身在用饭?”这倒是奇了怪了。用饭莫非是值得这么欢畅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