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穿了件素白的小袄,罩了件缂丝面镶银灰色绒毛的缠枝素色棉褙子,下套件白面灰鼠里棕裙,内里披了件厚厚的灰鼠皮大氅,乌黑的发束了双螺髻鬓边儿别着两朵白绒花,被王嬷嬷等人簇拥着出了屋。
文青闻言却推开了车窗也往那府门处瞧,眯起眼来,道:“是当怀想,我姚文青不会健忘这里的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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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下了肩舆,果见一众婆子已将珞瑜院守了起来。马氏,蒋氏,陈氏皆站在院外拿帕子拭着泪。姚锦红等三位女人也都到了,正依在一处抽泣堕泪。而小郭氏却被两个嬷嬷扶着在最前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嘶喝着,“玉丫头,你怎这般想不开啊,你这一去倒洁净了,可叫婶娘如何向大嫂交代啊……都是那谢家的混账东西,做出禽兽不如之事,老天,你不公啊,怎不一个雷劈死那做恶之人,反害得我如玉的侄女来遭罪啊!”
他言罢姚择声瞧了眼珞瑜院,便道:“便是自戕也非甚么风景之事,又不能进祖坟,明日出殡便莫讲究甚么场面了,依我看礼乐便皆省了,也能早日令她入土为安。”
“姐,你没事吧?”身边传来文青体贴的声音,锦瑟这才瞧见,本来一道自前院赶过来的除了杨松之,竟另有文青,李冠言和姚择声。锦瑟本便奇特杨松之怎能明目张胆就进了姚家内院,见他是和族老一起来的,便道难怪。
目睹文青和杨松之等人远去,她才昂首瞻仰着星空又扬了扬唇,呼吸间只觉夜风沁凉如水,却又润民气肺,星空灿烂,旷远广宽。
锦瑟和文青此次被族人全权交托给了姚择声。姚择声一房买卖做的大,在都城也稀有间铺子,更购置有别院,上京前他便令人传信都城令管事清算好了都城别院,更令管家带人前来接船。
翌日,锦瑟将柳嬷嬷,王嬷嬷,白芷等几个靠近的奴婢尽数带上,坐着暖轿出了姚府。登上马车前,她回望身后姚府。
锦瑟猜想只怕是平乐郡主听闻了姚家昨夜的那场乱子,放心不下这才叫杨松之和李冠言下山连夜来的姚府,她打动莫名,瞧向杨松之,他却也凝眸看来,一双眸子早没了将才的厉色,在月光下蕴着安宁民气的暖色。
锦瑟闻言心知杨松之是见了方才景象不甚放心,他一片美意,可锦瑟不随姚择声一同上京,却跟着镇国公府一家这也说不畴昔,故而她只一笑,道:“你放心,太叔公为人朴重,待我姐弟非常刻薄。原是想着这两日上山看望云姐姐的,没想到……如此便只要都城再聚了。”
他见了礼便悲声道:“是长辈没能教养好文杰,长辈已知错了,还请叔公息怒……”言罢这才盯向锦瑟,道,“四丫头没事吧?你二哥哥也是被你大姐姐的死冲昏了头,并非成心针对你,你莫往内心去,看在伯父的面儿上原宥他一二,伯父替他给你报歉了。”
瞧锦瑟目露感激,他便只浅淡一笑,道:“二姐不放心你,昨日母亲已到了江州,实在再两日待二姐出了月子,我们便也要归京。母亲她很想见见你,好生感激你救了姐姐母子。你和文青若情愿无妨随我们一道进京,姚老太爷那边我去打号召。”
锦瑟这才面色赧然地又福了福身,道:“小女有个非分的要求,还请李公子能够答允,小女那小娘舅现在在棉岭任被骗县令,小女听闻棉岭一带比来似有些不承平,极其担忧小娘舅,本来我年幼人微,鞭长莫及。现在既识得了公子,便厚着脸皮相求,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