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冲他一笑,这才走向李冠言,福了福身,诚心肠道:“多谢李公子能来记念我大姐姐……”
翌日,锦瑟将柳嬷嬷,王嬷嬷,白芷等几个靠近的奴婢尽数带上,坐着暖轿出了姚府。登上马车前,她回望身后姚府。
他见了礼便悲声道:“是长辈没能教养好文杰,长辈已知错了,还请叔公息怒……”言罢这才盯向锦瑟,道,“四丫头没事吧?你二哥哥也是被你大姐姐的死冲昏了头,并非成心针对你,你莫往内心去,看在伯父的面儿上原宥他一二,伯父替他给你报歉了。”
锦瑟这才面色赧然地又福了福身,道:“小女有个非分的要求,还请李公子能够答允,小女那小娘舅现在在棉岭任被骗县令,小女听闻棉岭一带比来似有些不承平,极其担忧小娘舅,本来我年幼人微,鞭长莫及。现在既识得了公子,便厚着脸皮相求,可否……”
那声音尚未落便闻一声惨叫在近前传来,锦瑟展开眼睛,正见姚文杰左手扶着右手,面色惨白而扭曲着往地上跌去,她惊奇转头,杨松之一张清冷的面庞便撞进了眸子。
姚礼赫见此气得浑身颤栗,而瘫软的姚文杰已被人拖了下去。姚文杰的求救声远去,姚礼赫只觉心如刀绞,双手握了又张,张了又握这才勉强规复了神情,衰弱地被管家扶着,冲姚择声道:“叔公也瞧见了,我那不幸的大丫头自知玷辱了门楣已是自戕赔罪了,现在母亲又病倒,府中乱成一团。长辈忧心母亲,痛失爱女,已心力交瘁,叔公另有甚么叮咛便指派管家去做,长辈便未几陪了。”
而姚锦玉在本身府邸被玷辱了身子,且被那么些人都瞧了个清楚,姚氏怎能容她?!这个自昨夜锦瑟在书恒院瞧见姚锦玉那狼狈模样时便已推测了。只是眼瞧着珞瑜院禁闭的院门和那些挡在外头的婆子们,锦瑟微微握了握手,她想她到底轻估了姚礼赫对女儿的父爱。
车中传来文青扣问的声音,锦瑟转头见他坐在车中微显担忧地瞧向本身,这才一笑钻进马车,冲文青眨着眼,道:“没事,自都城返来时髦许已物是人非了,姐姐想多瞧瞧这姚府,怀想下在这里的日子。”
因天气已不早,渡口停靠的船只倒比常日少上一些,可凤京渡本便繁忙,纵使天公不作美又尽傍晚时,渡口也喧哗不已。来往商船客船如织,人们更因这气候烦躁起来,四周都是呼喊催行的声音。
只锦瑟站了半晌,便见姚文杰扶着悲哀的姚礼赫自珞瑜院中出来,姚礼赫已是泪流满面,半个身子都靠在姚文杰的身上。小郭氏等人见他二人出来忙迎了上去,安慰了两句,姚礼赫便冲小郭氏道:“玉丫头命苦,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住她,彻夜便留在灵堂为她守灵,陪她说说话。明日玉丫头便出殡,偏母亲病倒,夫人又去了别院,这出殡之事便偏劳弟妹了。”
姚择声闻言面上便一阵发烫,老脸上闪过难堪,接着才上前一步怒喝道:“将他拖下去,罚跪宗祠三日,若然还不悔过便持续跪着,直至至心悔过再送返来。”
锦瑟猜想只怕是平乐郡主听闻了姚家昨夜的那场乱子,放心不下这才叫杨松之和李冠言下山连夜来的姚府,她打动莫名,瞧向杨松之,他却也凝眸看来,一双眸子早没了将才的厉色,在月光下蕴着安宁民气的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