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人!五少爷!”
贺嬷嬷闻言见吴氏一脸的阴厉之色,双手也握了起来,不觉一惊。这贺嬷嬷因死了孩子又生养时坏了身子,便被自家男人休弃,无法下才入了吴府,适值就当了吴氏的奶娘。自进了府,她便一心肠将吴氏当闺女来对待,当祖宗来服侍。吴氏母亲便是个短长角色,对吴老爷的小妾庶子们从不心慈手软,吴氏目睹着母亲杀伐定夺长大,自也练就了一副冷硬心肠。
吴氏瞧她手脚聪明,不过半晌间她已面色惨白暗澹,这才算消了些气儿,又瞧了瞧,抽掉头上两支金钗,这才令贺嬷嬷将大氅披上,扶着她的手出了屋往花厅而去。
屋角的红木八角雕花浮文小几上一个白玉小巧的喜鹊送喜四角小香炉中,里头扑灭的檀香正环绕升起,吴氏手中捻着一串惯用的紫檀香珠,正半闭着眼睛一下下地拨转着。
吴氏接了那梅干放进嘴里,只觉一股酸甜之味儿满盈了开来,总算是舒爽了些,这才又拨动起香珠来,道:“罢了,再等等吧,我今儿总心神不宁的,觉着会有事产生。上回老太太寿辰明显算计的好好的,却叫姚锦瑟姐弟尽数逃过了掌心,我总觉着邪乎,此次的事情便再出了差池才好,虽说事情便是查出来,不是我运营的,自缠累不到我的身上,可到底马车是从姚家出去的……还是等等吧,按说已这会时候了,也该有动静来了啊。”
马车滚滚而动,锦瑟不觉瞧了一圈,却见车中极是宽畅,车底垫着厚厚的大块狐狸皮毯子,蓝底金丝的绒锦裹着车厢。坐旁堆放着两个石榴红金丝绣字的大引枕,角落里搁着一张紫檀小几,上头摆放着红木糕点盒子和一盏香炉,许是因平乐郡主有孕在身,故而倒未曾燃香。小几下的炭盆中却燃着银丝炭火,已烧的极汪。
吴氏闻言却冷哼一声道:“郭氏那老妖婆爱奇怪谁便自奇怪去,我的儿子是长房嫡子,任她不爱也自比四房的野小子崇高,自有他两位嫡出的兄长护着,用不着郭氏奇怪。那老妖婆倚老卖老,总在老爷面前给我上眼药,若非念着她生养老爷一场,我便……”
锦瑟侧身方向恰是那四房的小郭氏所坐方向,小郭氏见锦瑟如此,鼻翼间也嗅到了一丝香风,顿时便心机一转,道:“这丫头受了惊吓,哭了这半天了,鼻子本就不畅达,只怕又被大嫂身上的脂粉味儿呛着了……”
柳嬷嬷这才扶了锦瑟,锦瑟冲两人福了福身,未再多言。杨松之却道:“现在马车毁成如许,女人和文青弟弟又都受了惊吓,不若先回山上,等歇过神儿来,再乘国公府的马车下山可好?”
柳嬷嬷欲扶着锦瑟上车,锦瑟却摆了动手,径直又往已上了马的杨松之走去,到了近前倒是福了福身,面带难色隧道:“小女有个不请知情,还望世子能够答允。”
吴氏闻言见花厅中几个姚氏的家主已看了过来,自知郭氏这副慈爱模样都是装给人瞧她,她只恨的牙痒痒,面上却一副恭敬和惶恐模样,道:“媳妇知错了,非是媳妇不顾念孩子,实在是听到四丫头和青哥儿出了事,焦急之下便抓了这件平常在屋里穿的大氅。母亲也晓得,这些日四弟妹帮我管着府中事件,我便一心肠在屋中养胎念佛,因是不出门便只备了这薄棉的大氅冷时在屋中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