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言罢,却也不瞧那李冠言的反应,兀自提裙出了屋,直直往产房冲着院落的那扇轩窗走去。那轩窗现在已被自外用木条封住,又蒙上了一层黑布,锦瑟在窗前停下,转头瞧向已然不再挣扎只猜疑瞧着本身的李冠言。
接着他倒是转头将芦管递给了身后紧随而来的玄衣小厮,道:“送去给世子,瞧瞧用这芦管可否吸出婴孩深喉间的异物。”
将才不慎踩进河水中,她那绣鞋早已被泥水浸湿,河塘的水感化了夜的冰寒之气,冷的要命,只这一会子工夫她一双脚丫已冻得通红生硬,彻骨冰寒,锦瑟将绣鞋扔开,捡了萧韫安排在大石上的一双官鞋套在脚上。
锦瑟不觉望着那滚在灰尘中乌黑狐毛怔住,而萧韫却已大步往前去了,锦瑟回过神,他已在几步开外,未着鞋履的白丝足衣上沾了一袜泥土,行动却还是安闲文雅,因少了厚底官靴,那长袍倒显得略微长了些,跟着他的法度漂泊着,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瞧着倒真有几分谪仙坠入尘凡之感。
只他唇边笑容尚且不及伸展,便也听到了接生婆子的那声惊呼,不觉也面色微沉。而也就是在此时,院外缓慢地冲出去一男人,这男人身上穿戴军人服,一身风尘之色,满面焦炙之情,恰是李家二少爷,李冠易的胞弟李冠言。
锦瑟拾起地上大氅,还没来得及拍去上头感染的灰尘,那边小径绝顶柳嬷嬷并白芷已寻了过来,瞧见站在河边的她,白芷率先快步奔来抖开手中大氅披在了锦瑟身上。柳嬷嬷先是冲萧韫福了福身,这才跟着奔了过来,目睹锦瑟穿戴男人的官靴倒是一惊,锦瑟忙道。
只是这世已是她白捡的,当感念彼苍了,这些也只是一想便罢。可却也因这个遗憾,锦瑟更想留在这里,但愿能因她的重生而窜改一些事情,但愿能够救下和母亲运气类似的平乐郡主,如许也能聊表遗憾。
言罢,语气似顿了下,才又蓦地提起声音来,大声喊道:“阿词,我是长庚,我返来了!”
屋中,一条天青色的织锦帘子将阁房和明堂隔开,炭火烧的极旺,锦瑟一进屋便感一股热气劈面而来,那暖热之气中竟是异化着浓厚的血腥味。里头平乐郡主压抑而痛苦的呼声也清楚了起来,嗅着这血腥味,锦瑟心一紧,蹙了眉头。
锦瑟从小性子便沉寂,柳嬷嬷何曾见过自家女人如此举止,眼瞧着锦瑟消逝竟半响才愣过神来,她追了两步,又恍然想起锦瑟身上连件大氅都未披,当即又回身叮咛了白芷快进屋去取锦瑟的大氅,这么一来,待她追出院落时四下一望却早没了锦瑟的身影。
闻言杨松之面上一红,道:“叫姚女人见笑了。”
如此来瞧,平乐郡主和其夫的那份情断在最浓时,倒也算有始有终,情尽完美了。
柳嬷嬷闻言,本能转头瞧了眼站在远处的萧韫,果见其光着双脚。她愣了下,这才扶住锦瑟,一面叮咛了白芷快些归去,一面冲锦瑟微恼着道:“女人要做甚么叮咛奴婢们便是,怎可自行涉陷!幸亏只是湿了鞋子,这若跌进水中可了得?女子最是娇气,若女人这般正长身材,这河水如此寒,脚上又是经络遍及,寒气入体,将来有的罪受!女孩子在这上头可一点都草率不得,幸亏萧公子在此,女人今后可莫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