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陆夭从王家出来,回府路上就被宋府的人直接拦住了。
陆夭抱着孩子,灯光下显得格外和顺。
这是他和素娘的第二个孩子。而上一个孩子,也是面前这位宁王妃帮手接生的,一股奇妙的感受油但是生。
宋府此时灯火透明,产妇出产的产房里,为怕受风,已经早早生起了地龙,暖和如春。
正想着,又是一波阵痛袭来,饶是林素娘夙来能忍,也禁不住痛呼出声。
说毕叮咛奶娘,将逸儿抱走,别吓着孩子。
林素娘只穿中衣,裹着被子,满头大汗,泪眼昏黄,她下身的褥子已经被染得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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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时候都沉默了,对于从小在练功场摸爬滚打的他们来讲,见血是家常便饭。及至上了疆场,就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因为随时都有敌军喷涌而来的鲜血,久而久之,早已经麻痹,能做到视血腥于无物。
宋尧眼中滑过一丝笑意,那笑意愈来愈浓,几近要溢出来。
宁王面色有些不豫。
宋尧这才反应过来逸儿也在,顿时有些惭愧,他瞥了眼宁王。
顾不上跟父子俩酬酢,陆夭让宁王留在内里,本身径直进了产房。
宁王向来自夸耳力过人,但此时也有些不敢肯定,是等太久呈现了幻觉,还是真的生了?
“给宋将军道贺,又是个哥儿,母子安然。”
宋尧在内里听她叫得短长,心下顿时一紧,想开窗跟她说话,却发明因产妇不能受风,以是窗户一早就紧闭上了。
陆夭想起林素娘的第一胎就是本身接生的,但那一次是因为晓得了宿世结局,但此次可就没有十成十的掌控了。
这场面似曾了解,陆夭也有些愣怔,许是方才晓得本身也能够即将为人母的动静,她顿时多了几分共情。
只见陆夭怀里抱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孩,笑盈盈地走出来报喜。
“你小子倒是晓得做爹。”
他扒着窗根,冲内里大声唤道。
“我的命,逸儿的命,都是王妃给的。”林素娘吃力地张口,“现在肚里这个孩子的命,也要交到王妃手上了。他还没足月,实在是……”
两个大男人站在廊下,就见一盆盆热水端出来,又一盆盆送出来。血水泛着红光,呼吸之间鼻端都是血腥气。
可这一刻,面对这一盆盆血水,宋尧竟有些双腿发软。
“如何这么没眼力见儿?内里在鬼门关盘桓,你不帮手就算了,还在这里鸡猫子鬼叫!”
“走吧。”陆夭淡淡点头。
对方急三火四,以头抢地,跪着哭求王妃走一趟。
陆夭仓促赶来的时候,宋尧像热锅上的蚂蚁普通,在门外踱来踱去,一岁多的逸儿看上去比他爹还沉着。
他下认识朝襁褓里的小东西看去,只见那孩子头发乌黑,脸颊通红,固然肥大了些,但五官看得出来很有母亲的影子。
但是就在一盏茶之前,她才方才得知……
天气渐晚,而血腥气却更加浓烈,宋尧本就是个急性子,在林素娘高凹凸低的叫唤声中煎熬了这么久,耐烦已经靠近极限。
有了前一胎的经历,她立即叮咛丫环去请稳婆,原觉得第二胎会快些,却没想到这一回痛得比之前更长也更短长。
羊水汨汨流着,林素娘愈发心慌,她也知去请陆夭不应时宜,可未知的心慌如潮流般囊括而来,这时候陆夭就是独一的拯救稻草。
如果她充足明智的话,这时候就应当找个遁词回绝,因为本就不是她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