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六神无主,在原地茫然踱步,看看面色愁苦的姑母,再想想惨死狱中的表姐,一时候心慌意乱。
“姑母那里有甚么好不好,不过是苟延残喘活着罢了。世态炎凉,怨不得人,前几日府上乃至有下人暗射我该给鳏夫做填房,这类糟蹋人的话,我凡是有点气性,早就一头碰死了。”薛夫人叹口气,“不过是心疼你玉茹表姐还没有沉冤得雪,做娘的没脸去地下见她罢了。”
周绍游移地望着她。
“姑母,我去。”
“姑母这阵子在府上过得如何?住得还风俗吗?一向想去看望姑母,又怕扰了您静养,母亲说您身材不大好。”
薛夫人见他踌躇,取出一枚南珠发簪。
“不消我们脱手,她天然会想体例的。”
跟周夫人不一样,这侄子跟她最为亲厚,儿时也有些光阴几近是长在薛家。若不是茹儿眼中只要宁王,或许还能做门婚事。那孩子对茹儿倒是一往情深,直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未曾婚娶。这份豪情,何尝不能操纵一下。
果不其然,薛夫人在周府很快得了动静,说是宁王自称得悉了殛毙女儿凶手的下落,但却迟迟交不出人来。
想到本身的处境,再想到抱屈身故的女儿,薛夫人俄然认识到这能够是扳倒陆夭的最后机遇。她思前想后,想了个自以为绝妙的嫁祸主张。
薛夫民气下嘲笑,他天然交不出凶手,因为毒杀茹儿的,不恰是他远亲的王妃吗?他在宫里的说辞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好把陆夭摘出去,天底下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他固然一心也想替表姐报仇,却分得清轻重,宁王眼下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两件小事能够撼动的。
“姑母的意义是,想体例把屎盆子扣到宁王妃头上。茹儿丧命的那间牢房还在封存,如果从内里找到宁王妃不慎留下的金饰呢?”薛夫人眼里闪着猖獗的光芒,“就算她贵为王妃,杀人犯法,也与百姓同罪。”
周绍闻言大惊,立即接口。
“眼下有个别例。”薛夫人又挤出两滴眼泪,“那殛毙你表姐的,就是宁王妃,可宁王护短,眼看你玉茹表姐就要枉死。你想想,我因为在大理寺讨公道,被薛家休弃,可见宁王府顾忌我入骨。我现在回到娘家,你又在大理寺办事,宁王焉有不难堪你的事理?以是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薛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女人包含的潜力无穷,而仇恨是激起这些潜力的最好钥匙,眼下她恨极了陆夭,只要给点导火索,就能迸发庞大能量。她想了想,跟谢朗筹议,悄无声气地让人给周府递了个信儿。
周家二公子周绍在大理寺任主簿,算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官,但因为在任年初不短,以是各衙各部都相称熟稔,就连那些狱卒,根基也是混了多年的干系,想要动些手脚,真是再轻易不过。
周绍被她的大胆吓着了,支支吾吾道。
她那第二个侄子也在大理寺供职,如许近水楼台的绝佳机遇,没有平白错过的事理。
“也不需求你做甚么,只要把这个,悄悄放到你表姐中毒的阿谁牢房就行。”她顿了顿,“就趁用饭换岗的时候,狱卒必然松弛,这点事对你来讲不会太难。”
周绍还在踌躇,不晓得如许铤而走险,究竟值不值得。
对于这位表姐的死,他是从内心感到哀思的,现在看到因为想替表姐讨公道却惨遭休弃的姑母,心底更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