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阵势关隘,乃河北重镇。
高坎也不做多言,只道:“此番叫林教头吃力与我绕这一大圈,实在是想先看看邯郸城中景况,以小见大,推论河北诸地。”
“叫店家眼尖目明,我二人确切乃从外埠来,听闻邯郸城有大宋最好羊绒,特来见地。”
“顺带着,在这边寻得合适契机,先做布局,以备将来。”
二人说话言罢,叫来小二结了饭钱,又叫留了房间,这才从堆栈当中出来。
这话林冲是听得懂的,忙抱拳道:“公子但有叮咛,林冲愿效死力。”
闻言林冲一惊,忙道:“公子,此事怕是难以产生吧?”
林冲听到此处,脑中还是一片浑沌。
“现在虽眼瞧着是乱世承平,实则转眼天下大乱。”
林冲不明高坎何故绕道千里之远,明显是回东京汴梁,却恰好跑来邯郸白走一趟,一起心疑,也不及问,此时落定,才有计算。
高坎自不推委,从善如流道:“烦请带路。”
“此有宝钞票据合计价八千贯,算作定钱,请做查验。”
“现在凛冬将至,北风吼怒,又是一年冰天雪地,南来北往的客商,都该会聚于此了。”
如高坎所言,也就是他识得短长,知高坎乃不凡之人,预所料定,十有八九,才不做他想。
“叫林教头操心。”高坎笑道。
掌柜的叫人送来茶水,一干请过,才再度发问:“不知二位高朋意购多少羊绒?另有别的所需否?”
高坎闻言一笑,拍了一下林冲肩膀,直道:“林教头不必自谦,天下局势本就风云变幻无常,谁又敢说事事能料定天机?”
假如有人想购来羊绒,打些被服床垫,店里也是一样做的。
以他见地,也算是宋人当中少见腐败者,可还是对高坎远见,如闻天书。
稍停半晌,才叫反问:“林教头,你见多识广,觉着这邯郸城较大名府如何?”
不过林冲心底还是不信,河北真有贼寇能有那般本领,转眼之间,叫江山沦亡。
由此高坎心中不由感慨,此店家仆人,倒是个夺目贩子,难怪将买卖做得如此之大。
“河北乃我大宋抵抗内奸,防备京畿重地之首要关隘,内贼不除,何故定拒敌之势?”
面上摆了大量精美棉袄,也有原绒出售。
走了半晌,远远瞧见前面有一货铺,铺中人来人往,买卖热烈不凡,但见出来之人个个面有忧色,手中提着羊绒棉袄,喜不自收。
那边人多,且环境庞大,还叫谨慎莫让宵小惊扰了高坎。
吃喝到足,自开口来问:“公子,此番回汴梁,直走正路,数日之间便可达,何故绕邯郸一圈,白搭这很多时候?”
高坎笑问道。
高低瞧了几眼,便上前来迎:“二位高朋看来不似邯郸本地人,需购羊绒?”
“邯郸富强,城中鱼龙稠浊,河北道叫梁山贼寇搅乱风雨,贼寇四起,别人都去了大名府,进而再往梁山,邯郸以北便没了昔日贼寇占有。”
“高朋抬爱,请到后院说话?”掌柜的拱手相邀。
那些贼寇自不敢走官道通衢,也就绕开此番重镇,倒不叫此千年名城受匪患所累,百姓安居,实与平常无异。
这掌柜的实没有猜想,面前之人脱手竟是如此豪阔,八千贯定钱说拿就拿。
“公子……”林冲一时无言。
高坎神采一凛:“且当此时,如有一贼顺势而起,接着北风吼怒,大雪滚滚,携揽流贼宵小,攻城拔寨,何人可守江山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