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冬含着泪点了点头。
丁二公子自从前次跌落河中传染风寒以后,因当时在旅途当中,非论是大夫还是药材皆不如家中给力,堆栈房舍保暖又不敷够,到底落下病根,伤寒入肺,久治不愈,最后竟至药石罔效,眼看便要不可。
丁二背靠着引枕半坐在床上,身上盖着两层厚冬被,昔日漂亮萧洒的贵公子现在病得脱了形,脸颊凸起,双眼凸起,叫人看着便禁不住嗟叹。
“嗯,不管是甚么启事,你也晓得腰已经粗了就好。”燕驰飞抽出此中一封信,塞在孟珠手上,“这个收好,以备今后不时之需。”
丁二悄悄叹了一口气,又持续说:“看着你如许不情不肯,我实在很高兴。但我如果不在了,无知无觉,高兴与否底子不再首要。我们丁家甚么都好,只一样不好――向来以世家为傲,也是以格外极力保护所谓世家的光荣。在我看来,那十九座牌坊,实在不过是剥夺了十九个女子平生幸运换来的,底子是热诚。冬儿,我不肯意让你重蹈那些人的复辙。以你的家世丰度,就算新寡再嫁,也能觅得至心待你的夫君,我断不能看着你被他们关进守贞楼里,毕生不见天日,只为调换一座冰冷无用的牌坊。”
丁二精力不济,目光也有些涣散,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爱妻,待她写完后,才开口:“我另有个心愿,你务必写出来。”
他谨慎翼翼地扶着脾气越来越像个孩子似的娇妻,沿着碎石铺就的巷子缓缓前行,有一搭无一搭地谈天。
“我会亲口与父母说清楚我的设法,并让他们承诺下来。”他本日话说得有些多,已经感觉非常疲累,却还是硬撑着持续,“为防万一,我还会留下一封信给你用来证明,只是不要让旁的任何一小我晓得。”
燕冬清澈的双眸敏捷蒙上一层水雾,她丢开笔,气呼呼地说:“你胡说甚么呀,你会好的!”但是这话实在过分不实在际,寂静几息又改口说,“我才不要再嫁,我永久都是你的老婆!”
事情来得过分轻易,反而让民气生不安,父母分开后,丁二改了主张,将本来筹算留给燕冬的信,夹在与都城朋友的来往函件中,送达了出去。
燕冬手捧青花瓷碗,用匙更舀起一勺深褐色的药汤,凑在嘴边悄悄吹得稍凉些,才送至丁二面前。
燕冬昂首问:“是甚么?你说我写就是。”
“明王王妃已选定了陈尚书家的长孙女,说是迩来在京中非常着名的才女,可惜向来未曾会面,不晓得究竟是否名副实在。”
孟珠本觉得燕驰飞比婆婆和那些仆妇们好霸占,不想他一句话砸下来,让她痛不欲生,泪流满面:“我,我,我不是胖了!腰围粗了,是因为孩子,孩子在长大呢!”
“你的情意我明白。”丁二展开眼,先前涣散的目光也变得果断起来,“这些年我们伉俪恩爱,日子过得神仙难及,如果一朝分离,当然会难过不舍。可你是活下来的阿谁,便不能不去想将来的事情。冬儿,我们没有孩子,你又还没到二十五岁,一辈子那么长,莫非从今今后都一小我过?”
燕冬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二姑父写来的。他身材状况很不好,以是请我们将来照看二姑。那封信是他留给二姑的。”
“大嫂来信说,驰飞媳妇有了身孕,相公猜猜看是男是女。不如我们打个赌吧,输的人到时候付绿柳居新席面的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