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娘,这些日子搭出来多少银子?你说,欠了多少赌债?”管家推搡开徐娘来抢银子的手:“银子都给儿子盖宅子没了,这银子留给他娶媳妇。还债你自个想体例!”
三夫人面色泛青,双眼瞳孔垂垂失了焦距,却吃力的扬着唇笑。看着眼底积累痛苦之色的三老爷,衰弱的说道:“奉告我,你的挑选没错……”一缕鲜红从嘴角溢出。
三老爷哀思欲绝,觉得是姜邓氏事前有安排,点了点头。
姜邓氏的拜别,姜绾与姜岑的婚事停顿了下来。过了头七,姜绾还是去私塾讲课。
“我总会分开姜家。”姜绾走了。
姜邓氏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报应……”涣散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姜绾,眼底似有着哀思与不舍,抬手似要抓住姜绾,倒是徒劳。
姜邓氏没有回绝,喝了半碗米粥。目光呆呆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合欢树,那是她嫁出去的第一年,与他一同种下。
柳氏身形闲逛,几乎颠仆在地。
可她更多的是心疼她。
“你接下来要做甚么?”她去记念的时候,听凝玉说是柳氏逼死了姜邓氏。
姜邓氏的葬礼,姜绾重新到尾都没有哭,沉着得可骇。
老夫人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她听到姜邓氏服毒的动静,想起她的话,原觉得她是用死要三老爷悔怨。当时还想她笨拙,如何就这么笃定三儿对她有情。本来,本来这才是她的底牌。三儿为了要嫡子,抬柳氏为平妻,身份到底没有原配生下来的那么崇高。此后即便娶了后妻,也是不及的。
可想起她对姜岑的手腕,局促的胸怀,心硬的说道:“我不会休你,曾经承诺岳父岳母顾问你。”
姜邓氏抚摩着姜绾的脸颊,细心的打量道:“绾儿现在大了,有本身的主意,母亲也管不了你。此后的路,毕竟是你本身走。”
“那就是有怨了,怨母亲迷恋权势,执迷不悟。”姜邓氏喃喃的说道,目空无物:“我这辈子爱你父敬爱的太苦,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当年我风风景光嫁进姜家,你外祖父、外祖母过继了族里的孩子养在膝下,现在已经年老,我断不能归去让他们担忧,令人笑话。要强了一辈子,推开了他,连女儿也离了心。当初我是生了死的动机,可我腹中有你,我舍不得。我心想他是受了柳氏的蒙骗,他终有一日会想起我,向我来报歉,奉告我他错了。左等右等,等来的是他要娶平妻。”
现在,他汲引柳氏,与逼死她有何辨别?
老夫人闭了闭眼,手紧紧的捂着心口。
皇上大怒,彻查秦容与兵部尚书。并无大的罪恶,就是倒卖军器,却并没有图谋造反的动机。献王从中周旋讨情,只罪不连累,将二人下了狱,抄没产业,放逐塞外。
秦府被收回,一家子被赶了出来。
姜邓氏泪水落了下来,锋利的指甲扎进手心,浑不感觉疼痛。他纳柳氏为妾时,心都未曾这么凉,这么绝望过。
他明知她的性子如此刚烈断交,却仍旧与她负气十几年。
因他一句此生不负她,她从江南跟从着他进京,分开了只要她一女的父母。
看着站在合欢树下的三老爷,他没有顺着姜邓氏的情意砍去,将姜邓氏火化。姜绾也没有发起,总要留下一点东西让他追思,不至于跟着时候的流逝,他健忘了姜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