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被他说的心动,忍不住问:“那枭雄是谁?”

老秋笑得大大咧咧,像个顽童,极器重地抱起剩下的多数瓶酒,砸吧砸吧嘴说,“小子,我老头可只欠你半杯酒,莫要贪得无厌。”

“你既然不信命,大略也是不信风水的。”老秋站在老槐树下,风从西面的落星坡澎湃而来,他头上莹白的头发却像银针般岿然不动,仿佛天神,“不过信是一回事,对不对又是另一回事。咱俩宿世也算有缘,无妨和你说道说道。你看过共和国舆图吧?应当晓得太行山的走势,它跟共和国大多数山川都分歧,是自北向南走向。风水学中的峦头派以为,这是逆天之象,有大造化。因为天下风水主西起东流,以是东部省分最为敷裕,但是唯独太行山异势崛起,强行反对六合气运,仿佛龙骨普通逆天而行。”

“不冷么?”高欢没有回绝。

“分离吧,你配不上我。”

“虎睨狼顾,有虎狼之姿。”老秋俄然呢喃着说。

“上辈子。”

“喝一杯?”老秋说。

当然他现在还不熟谙老秋,老秋只是个衣衫褴褛得像个乞丐的糟老头。厥后高欢曾问他,为甚么叫老秋。老秋笑眯眯地点头晃脑,那蓬几近能做鸡窝的白头发在风中飞舞,“因为夏季太冷,春季恰好是稻谷成熟的时节。”这没头没脑的答复并没有撤销高欢的疑虑,直到好久今后他才气够明白酝酿在简朴名字中的意蕴竟是那样宏阔深远。

一月二十七是春节,高欢赶在除夕那天回到故乡。那是一座蜗居在太行山脚下的村庄,早前有个游方羽士路过,便说这村里久沐龙息,迟早要出枭雄。村里人对此报以轰笑,想来也是,村里统共百多户人家,个个穷得叮当响,要按当代的标准,这里也能叫夜不闭户,因为没啥可偷的。有次来个小偷半夜跳进村里最敷裕的老杨家,老杨跟着在小偷背后站了半个多钟头,小偷转头一看吓得半死,谁知老杨安抚他说:

“真吝啬。”

他的脸庞俄然潮起一片红色,指着老槐说:“太行山如龙蒲伏,龙头在南,龙尾在北,而你们老槐村刚好就在龙口处,这就是所谓真龙吐息之地。我传闻之前有高人奉告你们说此地久沐龙息,必有枭雄,话说的是不错的,这老槐当代便有福报,在此沐浴百年,而后如果没人滋扰,起码得有千年寿命,可说是万古罕见。”

高欢只是笑笑:“随你。”

“嘿嘿,爱信不信。”

“哈哈,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娃娃。”

“你啥时候欠我的?”

搭着公交车坐到山口,翻过两道山梁就是老槐村。村口有一颗上百年的老槐树,树冠庞大,树干直径能有一米多,夏天一到早晨,村里长幼爷们便都端着饭碗聚到树荫底下乘凉,有些赌性大的就在树下搬块大理石,在上面刻出个棋谱,号召几个同幸亏那边赌棋。赌注不大,每盘一分或者两分的都有,这对月支出两百块的他们来讲充足怡情,又不伤身,还不是美滋滋。

老秋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就着大理石棋盘喝酒。酒不温。菜是一叠炒得焦黑的花生米,上面沾着晶莹的盐粒,还发着热气儿。高欢奇特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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