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内心再不喜,他徐樊也还是不能落下以下犯上的罪名,因而赶快应了管家的话,把全府的人都给号召出来,齐齐跪地接旨。
徐樊悄悄昂首聆听,内心却暗道不好。公然,就听天子续道:“自打娴妃晋位以来,后宫妃位上就仅剩了三位,现在既然才子尚未婚配,那可真乃缘分……朕愿迎令爱入宫,封为惠妃,入主毓秀宫,不知徐相意下如何?”
张氏这才真的惊惧起来。
连封号都拟好了,还都定好了住处,这摆明是让他没了退路,徐樊暗自考虑了一下,探听道:“能得陛下青睐,实乃小女之福,只是不瞒陛下,此事有些俄然……”
这位天子是甚么样的人,政事上她判定不来,然风骚的性子不说天下,在近处的都城但是人尽皆知啊!
张氏看着一脸乌青的夫君,心中顿时升起忐忑,今早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何返来就如许……正在迷惑间,徐樊又顺手抄起桌边的一件杯盏,用力的掷在了地上,跟着刺耳的声声响起,那白瓷杯刹时摔了个粉碎。
徐樊一顿,这下但是连口谕都下了,他还能有甚么说法?
徐樊顿时一愣,要晓得天子畴前甚少过问臣子的家事,此时竟然直接开口问他的女儿……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道:“回禀陛下,臣的次女,尚未订婚。”
天子暖和一笑,“徐相过分谦了!令爱王谢毓秀,都城闻名,又岂会难登风雅之堂?再说……”天子顿了顿,似回味般道:“有肃王世子妃那样的姐姐,想来二蜜斯又岂会娇纵恶劣?”
可那坐在宝座上跟他问话的是穿戴龙袍的天子,他纵使想骂娘,也得恭恭敬敬道:“陛下言重,臣的次女生性娇纵恶劣,难登风雅之堂,更如何能入宫伴君侍驾呢?臣甚为惶恐。”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的事理谁都懂,若碰上一名长情的帝王,那某位宠妃或者宠后倒还称得上荣幸,可这位嘉和天子才即位四年,后宫的宫苑里几近要被各地的美人儿给填满了,如许的人,岂是良配?
“母亲别冲动!”徐樊赶快安抚道:“妍妍嫁的是肃王府,猜想陛下还没胡涂到那种境地……儿子只是担忧,万一他把那点念想给搁到珊珊身上……”
徐樊闭眼感喟,“连圣旨都来了,母亲说,那里还能有甚么转圜?”
天子问他意下如何,如果不消担罪,对方是个平常男人,徐樊铁定一口回绝,他的女儿,好好的女人,如何能做妾呢!甚么惠妃,说得再好听,那也是个妾啊!
徐樊发笑。老太太瞥见他的神采,又暴露不解,徐樊将心中忧愁直言道出,“今早听皇上的话里,惦记的,可不止珊珊……仿佛妍妍也……”
老太太有力的坐在软榻上。
“甚么?”
半晌,老太太也叹了口气,“都是命啊!你们若能早点为她定下,也不成能有今儿这回事了。选来选去,竟把孩子的姻缘送去了那边……也罢,既然这位皇上对我们姗姗是一见钟情,也但愿姗姗此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吧……”
话才说完,张氏已经瘫坐到了地上。
当着她的面发这么大的火,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张氏心中的忐忑垂垂天生不安,莫不是他晓得了甚么?
张氏不是小女人,活了三十多年,女人家最好的归宿该是甚么样,她岂会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