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宁脑海中“嗡”地一声,只感觉面前美若谪仙的男人就是不食人间炊火的竹林七贤。她脸上没由来地一红,脸不自发地瞥向一边:“王爷,府里的春联和桃符都要换了,不知您可偶然候?”
郭婕此时并不在暖阁当中,而是在园中凉亭中赏梅。柳长宁刚进院门,便远远瞥见一个柔弱孤单的背影。郭婕身上披着一袭银狐裘,那狐毛足有一寸来长,因为顶端是银灰色,远了望去便披发着月光般清冷的光芒。她的双手拢在一样是银狐毛制成的昭君套中,身边则放着两架烧得正旺的炭炉。那炉火遇着北风,便在她的周身围起红色的烟雾。
他悄悄地瞧着柳长宁,眼中带着顾恤。
她心机机灵,转眼便已想到:“这……这……”。李正煜微微一笑,语气自如:“你猜的不错,这是给云娘的。”
柳长宁被李正炽的一句话架在了半空当中,上也不得、下也不得,最后她只好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李正煜满目含笑:“所谓铁骨柔情,长宁之联尽已”。贰心中欢畅,便一叠声地对门外的侍从道:“替孤将这副春联贴于书斋以外。”
李正煜提起笔,鼻尖蘸饱了墨汁,显得柔嫩而疏松。他的脸上是如有所思的神情:“长宁,换做是你的话会写些甚么?”
她嗫嚅道:“王爷,如许做怕是分歧端方。”
郭婕的长不异朱昭华是截然分歧的两个极度,一个素净之极,一个清冷无双,两人的宫殿也因为仆人的爱好而揭示出截然分歧的两种气势。郭婕的寝宫以吵嘴两色为主,玄色的瓦、红色的墙、玄色的殿门、红色的冬景,在这欢天喜地的节日里,显现出几分清幽出尘的味道。
柳长宁到底没健忘“新桃换旧符”的风俗,一面想着便去处李正煜求墨宝去了。这一起不太短短两百步的间隔,柳长宁倒是眼观鼻鼻观心,走了整整一盏茶的时候。
柳长宁对峙:“这春联写得太是香艳,不如换了重写吧?”
他不等李正煜反应,便抓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母妃筹办了好大的红包,去晚了说不定被别人拿走了。”
李正煜笑而不言,大笔一挥,一副春联便已写成:
他笔蘸浓墨,写得行云流水,柳长宁不敢置信地瞧着他,这一次却又换成了狂草。李正煜一联写完仍旧不甚过瘾,便大声诵到:
红梅铮骨傲雪桃李笑容迎春
话虽说着,笔下倒是不断,这一幅春联却不似刚才的大气端方,反倒带着点走马章台的萧洒。柳长宁抬眼望去,只见上头写着:
柳长宁暗自叹了口气,信手接过笔来:
碧岸雨收莺语柳蓝天日暖玉生香
李正煜瞧了,却只是点头:“上联模糊驰名流之风,下联倒是落于俗套了。所谓三岁知书,也不过尔尔。”
除夕这一天,可贵天光放晴。极目远眺,全部都城皆是银装素裹,显出可贵的素净来。柳长宁起了个大早,却发明王府里已是一片繁忙。侍女们端着水盆来来去去,做着洒扫庭除的尽力;侍从们则是挂在脚手架大将一片红霞装点在高高的横梁之上。
沉默,死普通的沉默。屋里只听获得墨与砚台摩擦收回的纤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