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炽悄悄地瞧着她,未几唇边便浮起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朕听人说,皇后对这桩婚事并不对劲?”
张若水发作了那么久,体力也是耗损得短长。她用力地睁着一双桃花美目,胸口兀自高低起伏着:“皇上真如果恨祖父,明刀明枪地同他在朝堂上挣一个胜负岂不是更好!臣妾不过是个弱女子,何劳皇上如此用心,使了那么多的心机在臣妾的身上。”她心中对李正炽倾慕得紧,天然感觉他是这时候最顶天登时的男人,但是嘴上却半点不肯逞强:“无怪祖父说你不思进取,看起来你也只会在后宫作威作福罢了。”
李正炽容色淡淡:“这头发委实太划一了些,朕虽没甚么经历,不过想来,这洞房花烛也不至于如此安静,连发型都是一丝不苟。”
她的眼睑微微垂下,毅力珠泪悄悄无声地滚下脸颊,又“啪”地一声滴落在镂金错玉的枕上。她心中难过,猛地一挥手,广大的袍袖便将桌几上的安排茶具扫落到了地上。门别传来低低的私语,却并不见有人出去。她嘴边噙起一个苦笑,大家皆觉得她现在正与李正炽和顺缠绵,这事这行动稍显夸大了些,才落得一屋狼籍。若不是活得不耐烦,又有谁敢在天子鼓起的时候冲到殿中检察?
朱若水本是热忱如火的性子,或许是家里报酬了克一克她这性子,便在十二岁上为她取了“若水”为字。现在她却真的成了水做的女子,从半夜到天亮她在那张广大的婚床上坐了整整一夜。泪水将婚衣的前襟淋得透湿,那色彩仿佛新血,鲜红中透着几分妖异。
他一言不发,倒是一步步朝着斑斓的婚床走来,走到床前,倒是一手扯下了镂金错玉的腰带,暴露里头绣着暗纹的丝绸寝衣来。衬着那一头超脱的黑发,带着点含混不明的风采。他顺手将床边的剑拔了出来,锋利的刀锋划过指尖,排泄素净的血滴。他将那沾了血的手指在榻上抹了,又放到口中吮了吮。这才开口说道:“侍从们顿时便要过来了,你这婚服脱是不脱?”
朱若水垂在身边的手臂一僵,翠绿似的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大红喜被。她的脸上映出红烛的光芒,脑海中闪现出出阁前嬷嬷们的教诲和母亲的丁宁,不由得生出些瑰丽的胡想。
朱若水亮如星子的眼神一暗,却不知为何全没有回绝他的勇气:“好,臣妾承诺皇上。”
李正炽手上一疼,抬眼望去,已是鲜血横流。他穿戴素白的中衣,那鲜血滚落在袖口之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赤色的花。他又气又急,连太阳穴处的青筋都敏捷地颤栗起来。他反倒住了手,那笑声里透着冷意,叫人不由得背心发凉:“朕娶了你真是三生积来的伉俪,放眼后商也没有哪个女子同你这般刚毅。”
朱若水一时愣在了当场,向来新婚之夜都是女子平生中最首要的时候。她本来只是一心顺从,可待到见了李正炽,内心眼里便都是他的影子。整小我都不由自主地柔嫩下来,乃至于还带着几分希冀和期盼。但是,这一腔的热血却被兜头浇上了一盆冷水,里里外外都是一个透心凉!
朱若水心中一凛,蓦地抬起的眼眸中带着惊惧且不敢置信的神采。她虽率性,倒是个实心眼的主,见李正炽如此说来,脸上便显出惊惧的神情:“此话皇上从那边听来?臣妾……臣妾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