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觉得奉天寨只是一伙草寇,谁知命人翻过卷宗,才晓得韩铮曾在奉天军中任小都统之职。
卢渊双眼直朝前望,目光似能穿过隔墙,瞥见内里的景象普通。
世人你看我,我看你,又齐齐朝孙二威看去,显是动了心。
卢渊迷惑地望着他,皱眉道:“嗯?”
徐中拍拍屁股上的土,边站起来边没所谓隧道:“就算他们联手了,你也不消太担忧。”
思及旧事,心境不免有一瞬飘忽,却很快被孙二威的大嗓门拉回实际。
徐中大骇:“阿谁大官因为喜好他的字,就赐给他一只人眼睛?我的妈呀。”
“我看也不像,他如果有这花花肠子,明天也不会上我的套儿。”徐中抬高声音,恐怕被外头的人闻声,又问,“那你是如何晓得的?”
一名寨兵奇道:“这话如何讲?”
前厅这番周旋来去,都被卢渊和徐中在后堂听得清楚。
卢渊眼中暴露几分赞美,道:“说得不错。换言之,只要他和飞虎寨缔盟失利,冯客舟在大孟山就会到处掣肘,无功而返。”
徐中问道:“他此次又是仿照了甚么大才子的字?”
卢渊在暗淡的阁房里看着他黑幽幽的眼,白生生的牙,恍忽间心头一动,鬼使神差般问道:“你……为何待我如此?”
“最好是谈不拢。就说他不是为你来的吧,但如何说也是朝廷的人,如果被他晓得你的身份,那就大事不妙了。”徐中伸着耳朵听内里动静,道,“现在就看常飞虎回不回得来了。”
众匪听了,想到家中长幼,都有些动容,脸上暴露哀伤之色。
徐中便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咧着嘴笑嘻嘻道:“不管如何说,我都是站你这边的,管他是豺狼豺狼还是狐仙鬼怪,你要打,我就帮你打,放心好了。”
冯客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再等些许时候,若救不回人,三寨主大能够拿我是问。”
本来,这信是韩铮写给风雷寨寨主的,说飞虎寨平白害死他部下的兄弟,手腕残暴,邀对方派出人马,和他一同平了飞虎寨。
他双手着叉腰,来回踱了几趟,很久,终究感喟道:“不成。我承诺过韩铮,要等他清算完六横城的鲁贼,报了大仇,再取别性命。”
这下子,世人又骚动起来,就连孙二威都不敢置信道:“你这话当真?”
卢渊点头道:“这位周大报酬人廉洁,不喜与朝中官员来往过密,几次三番将冯客舟拒于门外。冯客舟多方探听,晓得周大人极爱故去的结嫡老婆,多年来一向收藏着亡妻手书的字轴,却因主子粗心粗心,被水洇湿了一半。”
冯客舟没想到他会如许说,非常惊奇:“韩铮背信弃义在先,三寨主又何必妇人之仁?”
冯客舟便道:“韩铮欺诈你们说,奉天军当年是被人所害,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替被鲁人殛毙的大元帅报仇的,是也不是?”
话声一落,满座哗然。孙二威也不由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便听冯客舟又道:“世道害人,落草为寇也并非诸位的本意。如不是鲁人比年犯我大楚,民不聊生,谁不肯意安居乐业,享用嫡亲?”
“自古官匪不两立,你他娘大老远地跑到我们大孟山,就是为了捉一个韩铮?我不信。”
众匪听得目瞪口呆,一些人信赖了他的话,恨得咬牙切齿。另一些人曾被韩铮的豪杰气势所慑,实在不肯信赖他是个投敌背主的小人,一时踌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