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脚默不作声,举头挺胸傲气得很,像是感觉此人不敷格,不屑与他多说。

卫千总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双手放在膝头,手指成心偶然地叩起膝盖。

杨二爷手底下的人点头拥戴,有人还加油添醋:“这厮不干人事!获咎多量弟兄,我们不会跟他出海!不干!”

这话说到世人内内心了,人生活着,不就是为了吃穿用度?世人佩服,猛拍席面,叩响酒碗。

卫绛感觉被背后发寒,不由转头看。本来是杨二爷,他三角眼里暴露凶光,仿佛把铁脚对他的不敬,算到了卫绛头上。

话落,席上顿时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闻声。

铁脚看向卫大郎,昂起下巴傲但是道:“鄙人苍狼蛛,你可叫我狼蛛,铁脚这名不好听。”

铁脚吃得比别人多,穿得比别人好,却向来不干活。

“叮当钪锵”一串响,有“好”的含义,也是“佩服”的意义。见此景象,刚才跳出来讲不去的那几个刺头儿闷声坐下,缩头藏脸。

话音刚落,世人哗然,上百双眼又齐刷刷地转到卫绛身上。

卫绛用心把话说得轻,恐怕铁脚闻声心起不快。墨华很应时宜地凑到杨二爷身边,替他填上烟丝,再点好烟斗,双手奉上。

杨二爷说得也有事理,风向奇妙地转到了他这一边。

宴上兄弟交头接耳,窃保私语。卫绛沉默,暗中窥视各色反应。她爹爹仿佛有些摆荡。

“明天一早。到琉璃界飞鸽传书。”

他像变了小我,与刚捡到时大有分歧。

实在卫千总早就重视到了铁脚,面前这瘸子气势凛然,并非俗物。因而他放动手中酒盏,正襟端坐,然后摆出帮主严肃气势,严声问:“敢问你是何人?来自那边?”

卫千总神采略微丢脸,当初他没插手此事,眼下态度难堪。

卫绛往底下一扫,看到白眼比看到黑眼多,铁脚仿佛获咎很多人。她得替他清算残局。

“你筹办何时解缆?”

杨二爷脾气暴躁,他当年救过卫千总一命,故稳坐卫家第二把交椅,普通人可不敢获咎。

眼下,铁脚的事最要紧。卫绛暂把恩仇放一边,替铁脚撑场面。她走到卫千总面前,揖礼道:“爹爹,他是我请来的。”

说罢,墨华昂首看向卫绛。

杨二爷仍不平气,借着五分醉意,扯开嗓门道:“二丫头越来越短长了。托你的福,我们兄弟逃过飓风保住性命,但是去琉璃界,不但要靠天,还得靠人!这么贵重的货交给一个来源不明的小子,我不放心!”

此话如同落井之石,蓦地激起巨响。

卫绛欣喜,为了他这句话,她决定今后少揍他几顿。

卫绛一头雾水,她两眼轻扫,就见底下个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转头再看看爹爹,爹爹也愣住了。

卫绛也不冤,先前她就因飓风之事获咎过杨二爷。杨二爷说飓风没来,却被她打了脸,旧仇新恨,卫绛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受。

杨二爷微愣,顿时语塞,他仿佛没想到卫绛有这般胆量,敢当世人面与他作对。

四目交叉,心有灵犀。他蓝墨色的眸笑意盈盈,坏得很。卫绛垂眸避开,不想同他胶葛。

先前他帮衬着帮卫绛,尚未重视到此人,眼下看清了,他不由轻笑,目光迷离地飘到卫绛身上,然后打了个弯瞥向铁脚。

衡量利弊,卫绛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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