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绛惊骇，她不由自主蜷紧身子，恨不得能钻入船面的裂缝里。
经他这番摇摆，卫绛终究醒神，她瞥见他手中的缠发锦，再看看他，不由哽咽。
卫绛听他这番所言看向墨华。墨华仍然淡然，涓滴不露马脚。安然说的话，他没否定，只反呛他道：“你到卫家的目标又是甚么？一开端我只是思疑你的身份，但在花楼赶上林常鸿，我就感觉他们有干系。安然，你装得再好，毕竟是他的儿子。不是吗？”
卫绛不语，她起家走到海边，掬起海水洗了把脸，再以湿手服贴住碎发。
说着，她抬手将狼藉的青丝束起，可缠头锦不听话，三番四次从她发颤的指尖滑走。
“你是林常鸿的人，你竟然骗了我们这么久。我如何都没想到，害我百口的人会是你！”
安然的声音像游魂，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飘在半空无起伏。
她被安然纯良的模样骗了，不但单是她，另有卫家，他们被他骗了整整十年。
几坛酒砸地，流出美酒液。火舌舔上，越演越烈。熊熊火光中，安然骇怪回眸，眼中闪动的不知是火光，还是泪光。
卫绛咬了他，不余遗力地将他的手腕咬出一排血淋淋的牙印。安然吃痛松开手，而后瞪起眼，不成置信地看向她。
“你不是说过……你喜好我？”
仓促把披风折起，墨华开端找寻卫绛的踪迹，冷不丁地，船内传出闷响，像是男人哀嚎之声。墨华赶紧取出火折子燃起，微微火光照亮室角一根墨色缠头锦。
安然不幸巴巴地抿起唇，很委曲。卫绛沉默，握着血剑的手不断发颤。
安然转头看到他，无辜的脸垂垂变了样，澄彻的眸阴冷狠厉，喜好下垂的眉脚成心偶然地微挑。
他低下头以火折仔细照，果然瞥见一根胡蝶发钗，钗尖指向船尾。墨华心领神会，疾步往船尾走去，酒香越来越浓，是来自阿谁口……
“呯！”的一声脆响，像是酒坛砸地之声，酒味更加浓烈，闻着舌尖都感觉辛辣。船舱无光，唯一一盏悬灯也被打烂，卫绛躲在角落里正抖擞着。
“那就好。”话音刚落，墨华顺手拔去插在门框上的烟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安然刺去。
安然完整卸“妆”，摘下了埋没十年的面具，这张面具会喜、会悲；会气、会愁；唯独没有“恨”。
墨华讽刺，一边说一边不忘挡住安然袖中暗剑。
“噗”地一声，火亮光起。墨华蓦地呈现在库房门口，他身着墨袍，手掌一盏灯笼，如同鬼域道上的带路人，诡异得阴沉。
安然怔目而视，清澈无辜的眼悄悄滴下一滴泪。他像似不感觉痛，麻痹地拔出那柄短剑。热腾腾的鲜血溅在卫绛脸颊上，烫疼了她的心。她低头不敢看他，用力尽力将他推倒，而后夺走那柄剑，打碎悬于顶上六角玻璃灯。
安然将锋芒指向墨华。“我手上有诸多证据，早在两年前他就开端设局，他的话你不能信！阿绛，你跟我走，我能保下你，也能保下卫家。”
火势越来越大，几近要烧毁全部库房。墨华急中生智，赶紧打翻立在角落里的大水桶。“滋滋”地一阵响，火赛过火舌，而刚才躺在地上的安然却不见踪迹。
“阿绛，本来你在这儿。”
墨华不由握紧手中缠头锦，指节咯咯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墨华横刺入他俩中间。一勾，一拢，一回身，玄氅如同鹰翼展开落下，将卫绛紧裹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