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世长在武将之家,对有些事情倒比一些文臣还敏感些。襄都城四周平坦,城表里仅一护城河道经,实在不是个军事要塞,假定将来韶氏王朝式微,襄都城如被敌军包抄,那城中的人必定如瓮中之鳖难以逃脱。倒是这被夹在蓝河和嘉河中间的襄山之地,承平时候是避暑圣地;到了战乱时候,却很合适做个易守难攻的险要关卡。如果襄都城危殆,韶氏皇族大可避到襄山,届时可守可退,如果调剂恰当,哪怕只要几千兵力都能够撑上好几个月的!
等他洗完一身的汗液擦着湿发去到书房,一出来就只见他家宝贝女儿正站在书桌前,眼神专注地看着桌上摊着的东西,已经垂垂长开的粉颊明艳秀美,时不时地闪过一丝他想不明白的古怪。
及至吴氏在给赵敏禾科普襄京情势,提到“太|祖天子为按捺外戚擅权独大,定下了统统皇室中人婚配皆不得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者婚配”,赵敏禾好险没脱口而出――“如果为按捺外戚就该规定到外戚一全部宗族和其他姻亲才是,怎会是三代?这明显只是为后代安康考虑罢了”。
总的来讲,太|祖天子是个可谓完美的天子,要说他独一抱憾毕生的事――或者说太|祖平生独一的污点――大抵就是他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乃至一贯勤政的太|祖天子为那人的香消玉殒辍朝整整七日,只为一心惦记她……
赵敏禾缓缓走进练武房,赵毅涓滴不受影响,一把长|枪耍得虎虎生威。赵敏禾在一旁耐烦地等着,趁便赏识她爹爹的神勇。
赵敏禾行动也不慢,先是轻巧地跳下榻,把因为刚才随便的坐姿弄乱了一些的衣摆抚得平平的,整套行动行云流水!见父亲一时乱了手脚,她便立即弯下腰摁好他的脚不动,一手一只木屐利落地套了上去……
等吴氏打发了内里特别多话的小厮,推开书房门往里一看,只见丈夫正一脸正色地坐在书桌后的梨木扶手椅上,坐姿如钟,落到女儿身上的神采却宠溺,手指着桌上的舆图,女儿正肃手立在桌前,仪态端庄,眼睛也是放在舆图上,看上去正凝神听着父亲说着襄山的地形。统统仿佛都很普通……
赵敏禾听得太|祖天子把那处所改成了要塞还不惊奇,她本来就有些猜着了。只是听到“太|祖”跟“炸|药”联络到一起,才内心庞大起来。
襄山地构成三角形,两面已经明显白白画出来就是蓝河跟嘉河了,只要有筹办好战船,这两处要守要退都很合适;唯有剩下的北面,舆图上甚么都没画,但若她是这个襄山群修建的设想者,哪怕本来是四平八稳的地儿,她就是凿也该凿出个大洞穴来,免得被人抓到缝隙攻上襄山来。
赵敏禾听着父亲夸夸谈着太|祖天子的豪杰事迹,倒是神游了一番,到赵毅说着说着歪了楼,提到此次避暑之事,又转而可惜吴氏不能一向留在襄山时,她才醒过神来。
赵敏禾同吴氏借了襄山舆图说要细看,吴氏没多想,便自去看钱嬷嬷清算东西。她们大房十余年没有随驾去襄山避暑了,她须多看着些。
太|祖天子名韶一钰,出身前朝一个式微的小世家,虽是嫡出却自小为生父不喜,最后乃至被听了宠妾谗言的生父逐出宗族。厥后他经商起家,权势扩大得很快,家中部曲、奴婢足有上万!到了前活力数将近时,外戚专政,豪强林立,民不聊生,乱象丛生。太|祖天子在一干能人异士的拥戴下揭竿而起,前后收伏几路义兵入麾下,用时十年颠覆暴|政,建立大周朝,年号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