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料。”大师劈手打翻瓷碗，茶水早就冰冷，深切布衫，冰寒入骨“学戏就要先学风骨，哼，当初用心被我发明，硬着骨头挨了顿打，我还觉得是多爽气的人物，也不过如此，滚下去，再去劈几个月的柴。”
“好！”
墨霭双拳紧握，膝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沉重地没有涓滴力量，压住他的是儿时宁肯挨饿也要听戏的胡想，是一次次在剧院外挨打的经历，是放下已经将近熬出头的二掌柜名头，转来古大师家劈柴的决计。
很多人觉着，古大师是最为看重这个弟子的，比如此次。
墨霭跪在原地，纹丝不动。
手臂早已酸软，少年紧咬下唇，倒是更加挺直了脊背，大师眼眸弯弯，唇畔倏尔就带了笑意，等闲让人想起那台上娇媚扮相，伸手接过茶碗，微微抿了口，墨霭目光染上暖意，手臂终究垂下，却就在此时，男人俄然呸一声，少年呆呆地看着那带着黄红色碎沫的茶水被再次递出，朝着本身方向“喝了它，我就收你为徒。”
走台小厮陪着笑躬身清理着台上的金银器和珠花，抛了赏的看客气势汹汹，鼓着劲盼那台上的人再来一曲，哪怕只要半扇也是好的。
不得斯须时候，台下已是静可闻针，倒不是因为旁的，那台上看似谦虚的男人，倒是这全城最大的梨园老板，谁不给个三分面，台上旦角拢水袖见礼，台下再有掌声却没有留意了。
“嘿，今儿可奇了怪了，大师兄向来都是使着八分留两分，今儿倒像是尽了全功，十八般技艺都套了出来。”
催戏的人生皱着眉，客人固然不敢获咎黄老板，但这表情却也压不住，一个个都憋着气等下一名“角儿”上场，二胡、大锣、小锣在台上如骤雨般响响铛铛，似是吹落一地梨花，确切也催得急了，墨霭却恍然未闻，只听着远处那几近被乐器藏匿的声音。
“就你小子话多，徒弟可教过，不能欺场，上了台就得提着点，恨不能出十二分的力。”
“小爷，来不及补了，筹办下台罢。”
玉凌等的不耐，早已转了身子，只从当头甩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儿来“小师弟，你眼角的妆有点花了。”
在最掉队场，唱好了当然是一举成名，但更大的能够倒是跌落深渊，前台旦角柔媚的声音穿透厚重帷幕，墨霭一个激灵，腿抖得越来越短长，戏服如同细碎浪花不住翻滚，墨霭手掌颤抖，如何样却也捏不停止型，只得就势放在脸颊。
京内最大的梨园场内，一扇一扇的剧幕把氛围如海潮般越推越高，墨霭被安排到了最后，古大师的用心可见一斑，男孩早已细细贴好了妆，戏服被几次抚摩，流水般的缎子滑过掌心，本身的胡想仿佛也在手掌展开了花蕊，没有人重视到他的腿在颤抖，他的声音也抖得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