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蕙听到这个声音,心口一窒,这是茉儿?
苏志宏忙递给自家夫人一个安抚的眼神。
早晓得不管如何都会返来,她就反面吵嘴无常磨嘴皮子了,如果早一小会,在她落水之前,在李焕哥哥拉她之前,在她明天出门之前!
苏清蕙上辈子已经听腻了这番说话,她不就不谨慎被人搀扶了一把,如何就成了躺在人家怀里了,她凭甚么要为这点事背负一辈子的臭名!当下颇不觉得意地说:“大伯,嘴长在人家身上,说不说是人家的事,归正我又没做,不怕人家说!”
“大伯这话,蕙儿可不懂,大伯这是要为了几句流言便要了蕙儿的命吗?”说到末一句,上一辈子困在尼姑庵里的忿怒、哀痛、绝望不由都一一闪过,苏清蕙忽地便进步了声音,她上辈子就是为这些莫必要的事拖累了一辈子,这辈子凭甚么还要她受着!
而此时苏家伯父苏志远端坐在弟弟家的前厅里,对着苏父和苏母忿忿然地骂道:“老二,我们苏家一向以诗礼传家,不说曾祖父位至礼部尚书,祖父官至礼部侍郎,便是你,现在也是一方父母官,愚兄还主持着仓佑书院呢!我们苏家的家声怎能受得起一丁点折损!”
“娘,我没事,我想喝水!”苏清蕙移开眼,不想多看茉儿一眼,尽力对着苏侯氏迸出了一句,沙哑微小的声音听在苏侯氏耳里,可心疼坏了。
传言本地的大才子莫奇一次从自家女儿那边看到苏清蕙的一笔精勾银簪小字,直言此女身为女籽实乃可惜。
“嘭”地一声,苏志远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磕在台面上!
苏清蕙感觉这地下的官管的真宽!
“是啊,蜜斯,李少爷说,只是看你站着不稳,情急之下才拉了你一下,不是用心轻浮于你!”茉儿也吃紧地上前安慰道。
想挣扎着起来倒盏茶水!却听到一个喜极而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能一样吗,君子能够不畏流言,可你是女子啊!女儿家的名声可比命都首要!”苏志远气的都要顿脚,好好儿的,苏家如何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呢!
饶是在梦里,苏清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向都晓得爹娘视她如眸子子般,但是娘亲归天的时候,张士钊竟然瞒下了,她连娘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他天真活泼的mm凭甚么要兜着这一盆污水。
她十四岁落水的时候,茉儿也曾这般安慰过。
“娘,我没事,我好好儿的呢,就是头疼,我想睡会儿!”
大哥这几年跟随二程研讨孔孟之道,讲究甚么“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真是更加钻牛角尖了,当下只得缓了语气,“大哥这话不是折煞我吗,是个甚么事,弟弟到现在都不清楚!”
看了一眼昂着头却忍不住红了眼的mm,苏清楠的心口怵怵地疼,这是他的mm,他必然要护她全面!
“畏甚么?大伯不是常说‘君子不畏流言’来着!”看着有些跳脚的大伯,苏清蕙竟莫名地有些愉悦,这辈子抛开春秋差异,再看这个大伯,当真是一副虚假至极的嘴脸!
爹娘归天后,她和嫂子也处的不好,是以有很多年没有返来了,当下沿着回廊渐渐走着,内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她又成了在闺中被娇宠的小女儿了,谁也没法再给她神采看,谁也没法再指责她那里不敷端容,那里不敷得体,也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揪着她歪倒在男人怀里的事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