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丙寅,刘贺接管天子玺绶,秉承帝位。

癸已,霍光与群臣奏皇太后昌邑王淫丨乱,诏废。

建章宫中,痛失宗子的天子状若癫狂,他如何不晓得,太子的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霍光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听的。

“太子殿下,臣不负所托,终究能够来见你了……”他手中紧紧握着的,是那枚刻有“其萼相辉”的玉璜。

丙寅,以霍光为大司顿时将军,金日磾为车骑将军,上官桀为左将军,桑弘羊为御史大夫,接管遗诏,共辅少主。

……

年老的帝王游幸建章宫,某日惊见一名陌生男人带剑进入中华龙门。天子思疑此人来源不明,非同平常,便命人捕获。

夏,四月,大风,发屋折木。

征和元年,夏,大旱。

征和二年,正月,丞相公孙贺与其子公孙敬声坐巫祭祠诅,下狱,死,公孙家,族。

皇太后诏曰:“可。”

最后的最后,就是那场血战五日,死伤数万人的大战。

目送侍卫长的背影拜别,刘曜低声问道:“父亲,侄儿真的能活下去?”祖父尚且不肯谅解他们,又如何会放过一个血缘更加悠远的曾孙。

刘据的眼神有些不舍,语气倒是沉着而果断的:“你带皇曾孙回长安,将他连同这枚玉璜交给霍光。”

刘曜不解其意,猜疑地眨了眨眼,却没再诘问下去。

闰月,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和长平侯卫伉皆坐巫蛊诛。

后元二年,仲春,天子行幸五柞宫。

很久,天子的心境逐步平复下来,他的神采安静到看不出一丝情感,只要眼底,透出显而易见的朽迈,那是任何外力都没法禁止的。

刘据执剑而起,寒声道:“只要霍光还记得别的那枚玉璜在那里,他定会搏命护住这个孩子的。”如果护不住,就是天意难违了。

斯须,刘进抬开端,泣声道:“孩儿也愿跟随父亲,只是……”他难以成句,只得冷静转头,看着襁褓中出世不及百日的儿子。

他并不畏死,更不想背弃父亲,只是他的儿子如此年幼,乃至来不及取名,他如何忍心将他带走……

“太子殿下!”侍卫长跪伏在地,无言以对。他有想过,劝太子去西域,或是更远的处所,但是大汉的皇太子,岂能轻易偷生至此,那与身故又有何异,以是他不敢开口。

至此,巫蛊大祸拉开帷幕。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朕的儿子!”

太子沉默不语,四周人等天然不敢发作声音,只把视野紧紧逗留在他的脸上,试图从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元平元年,夏,四月癸未,孝昭天子崩于未央宫,无嗣。

玉璜外型古朴,刻着精美的凤纹,玉身通透,几近透明,泛着极浅的紫色,摸上去细致莹润,在玉璜最中心的部位,用籀文刻着四个小字,其萼相辉。

刘据的手死死地握住剑,他是大汉的皇太子,他能够向本身的君王和父亲认错,乃至认输,但是其别人,那是绝对不可的。

刘曜年方十五,是难产归天的太子妃为刘据留下的独一骨肉。刘进则是史良娣所出,因太子妃早逝,兄弟二人皆是史良娣扶养长大,夙来倒也亲睦。

霍光颤抖动手,拿起从婴儿的襁褓里取出的玉璜,嘴唇微动,倒是没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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