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流珠心中,倒是是以而感到,有一丝奥妙的欢畅的。她微不成见地牵了牵唇角,略略一思,拿定了主张,缓缓朝着殿中走去。
悄声屏退婢子以后,流珠便在一旁候着,坐在婢子搬来的镂空圆木小凳上面,甫才等了没多久,鲁元便倏然展开了眼来,见着她后,先是一怔,随即缓缓笑道:“怪不得做着做着梦,恶梦俄然变成好梦了,却本来是二娘来了。”
只可惜战事告急,宋国在北蛮的火力压抑之下,几个月来连连败退,输多赢少,统共已丢掉十三城。将士急着穿衣取暖,等着火器送来,最后徐道正思来想去,便用粗竹筒为枪身,内填火药、铁砂、铁瓷等碎物,取名为突火/枪,先造了一批,送到边关以备急用。怎何如突火/枪与火铳比起来,射程、耐久等均不成一并而论,虽顶了一时之需,但到底不是处理的体例。
鲁元点了点头,平声道:“二娘说的,天然是好主张。嵇庭虽聪明,但我唯恐他复仇心切,一时冒进,也派了人不时提点。他现下能做的,也只是教唆诽谤,扫听动静罢了。便是想火上浇油,也得等那般火,先被故意人点起来了再说。”
流珠闻言,心上一跳,将已死的小娘舅、童莞等,和这嵇庭遐想到了一起,暗想道:这嵇庭小儿,该不会是走了那走后门的路了罢?如果贰心甘甘心,为了报仇受此摧辱,那她可真是不知该说甚么是好。
流珠朝着边上的小几看去,便见四下散落着的,有人家递来的请柬,亦有黄皮折子,另有半合着的帐本儿,层层叠叠地积着,恍似一座小山普通,而在那山顶处,立着一盏空空酒杯。小几边上,那眉如远山,五官豪气而又华艳的美人儿悄悄睡着,饶是在梦里,眉头都似有似无地皱在一起,实在让人有些忧心。
家书寄来之时,京畿一带的棉花已经熟了,因量产有限,除栽种之人家中可自留一些外,民等皆不准擅用棉花制衣,必须全都用作制造军衣。植棉令向着京畿以外不竭推行的同时,荣十八娘那边作为制作军衣的大户,实在忙不过来,便让流珠也帮着督工及安排。
流珠略一思虑,凝声道:“如许说来,当务之急,一来就是赶制军衣,二便是研发兵器。”
却说金飞玉走,居诸不息,转眼间寒来暑往,已是八月初时。直到此时,流珠才总算是收到了徐子期寄来的,六月尾写的家书。她畴前学的那诗里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而现在,她才算是咀嚼到了其中滋味。
“公主是能够信的人,以是,儿说诚恳话。既然儿与国公府并无血脉干系,那清理起来,也不必顾及很多了。儿受过阮大及冯氏苛难折磨,也被阮二不怀美意地算计过,内心头总憋着股气,毫不想让他们好过。至于阮国公,不过是不闻不问罢了,倒也未曾难堪熬,以是这般算来,且先让嵇庭……替儿多教唆教唆罢。他作为阮镰的身边人,最便利的就是明里暗里,踩低和争光那些个混账,公主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