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珠一怔,回顾一望,正对上了傅从嘉的面庞。那俊美少年,立在花鸟绣屏以后,只露了半个身子,虽穿戴朴实衣裳,却可谓贵气难掩。对上流珠的眼神以后,傅从嘉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很有几分奸刁的意义。
流珠垂下眼来,轻笑一下,温声道:“这些都再轻易不过。想来她现在过得一团糟,只怕是急于脱手,应当也不会查人家的秘闻了。”
她饮尽杯中浊酒,摇了点头,又望向另一头围坐下棋的几个小娘子,沉声说道:“从嘉看似有些小孩子脾气,面上笑吟吟的,另有几分朴重天真,但贰心机却非常成熟,偶然乃至让人猜不透。二娘感觉,他合适娶一门如何的娘子?”
流珠心上一暗,但面上却抿着红唇,柔声笑道:“徐小将军但是个很有主张的,先前也和他提过婚事,他不要儿替他做主。公主约莫也晓得他那副模样,煞人得很,儿可不敢为他操心。”
鲁元却啧啧叹道:“只可惜这几位里,没有一名是真聪明的。”说着,她揉了揉眉心,与流珠凑得近了些,偏着头,低低说道:“武将内里,向来以国公府一派为尊,几近没有哪个武官没受过他家恩德。而文臣内里,虽说迩来有金玉直、荣富华等人愈发得四哥的青睐,但是说到底,世家后辈还是占了绝大多数。四哥挑儿媳,挑的也满是世家女,也是为了让世家安下心来。”
流珠回想着傅从嘉那副少年面庞,又想起傅辛在朝堂上的几番鼎新之举,此中很多都是傅从嘉想出的折中之法,便温声道:“合适找个真聪明的,且不显山不露水的。”
她所说的,也是尽人皆知的事情,流珠也天然清楚。因傅辛手腕倔强,对待世家的态度向来是不咸不淡,时不时给一巴掌又给颗枣儿哄着,跟调弄她阮流珠的伎俩一模一样,流珠虽没屈就,但是世家颠末几番折腾,倒是行事低调多了。但是,低调只是大要罢了,底下的行动,倒是一向没停过。
弄扇眨巴着水灵灵的眼儿,将流珠的叮咛,全数记在心间,口中应了下来,离了流珠处便去敏捷做事。而流珠心中记得承诺萧奈的前提,清算一番后,便驱车赶往公主府上。
流珠笑了笑,道:“依儿来看,倒不如让皇子殿下亲身来选。”
鲁元侧眸看她,眯起诱人的凤眼,挑眉笑道:“这点儿小事,你也用得着求儿?瑞安染上天花时,徐小将军为了给他拿药,但是在我那小铺子里闹了一通,让那儿的掌柜伴计都怕了他,那伴计可说了,夜里头做恶梦老梦见徐小将军拿着刀要砍过来。打那以后,我便交代过了,只如果你阮二娘家里来拿药,想拿甚,就拿罢,不必再知会我了。”
鲁元则判道:“蔡姪很有才干,然蔡家近年来大不如前,她在这时候长成,看着仿佛淡然,但那眼神儿,却透着强念。姚宝瑟空长了张脸,是要靠郎君宠的,脑筋不灵光,我怕她惹事。袁佛迷,性子太冷了些,我可骇把我那好侄儿给冻坏了。”
流珠面上笑了笑,内心头暗自考虑起来。待她又与那几位小娘子一同玩了会儿后,便推说有事,先行辞去。离了公主府,远了那欢声笑语,流珠披上大氅,自鲁元公主的铺子前下车,冒充包了一堆药材,但真正需求的药,只要萧奈要的那一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