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元凝睇着流珠怔忡而忧愁的神情,只勾唇一笑,信手帮她将发髻上的玉钗扶正了些,随即抬高声音,缓缓说道:“从仲之以是能苟延残喘很多年,实是官家为国公府备下的一味放心药。他服毒多年,气咽声丝,病病殃殃,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活他。以我对皇兄的体味,近些日子……从仲便会病故。我会将皇兄给从仲下药的些许证据,交予于你,你转交给皇后。如果这一味虎狼之药,也不能让那小娘子转意转意,你便也不必白做好人,操心运营了。”
流珠这才安了心,只用指肚微微摩挲着棋子,垂眸笑道:“公主是明白人,儿自愧弗如,做不到公主这般慎重。现下有桩事情,实是让儿难堪。”
流珠心生暖意,但伸出纤纤玉指,刮了刮瑞安的小肉鼻子,道:“那就夜里睡前,躺到榻上的时候想一会儿娘吧。”
流珠轻描淡写隧道:“不过是出次远门罢了。你今后如果在买卖上遇见了些难事,又找不到合适的人筹议,尽能够去寻荣十八娘。她眼中并无尊卑之分,贵贱之别,心间一派开阔,饶是你去问,她也不会不睬不睬,抑或拿话儿胡乱敷衍。如果遇见了荣十八娘也帮不了的费事,能够去衙门寻萧捕头,如果萧捕头也管不住,只得去求鲁元公主了。”
弄扇听到这里,发觉不对,倏然抬开端来,惊奇道:“二娘如何能倚仗奴?”顿了顿,她蹙眉猜度道:“二娘……莫不是要再嫁了?只是便是再嫁,铺子也是能带走的,奴也是定然要跟随二娘摆布的。若非二娘赏识,奴现下还在宫内里给人补缀衣裳呢。”
瑞安忙道:“可要记得带上娘先前做的口罩,莫要过了病气,不然又要养上好一阵子了。”顿了顿,他眼圈竟有些泛红,难过道:“我但是会惦记娘的,便是娘说了不准惦记,我也忍不住。”
“过些日子,娘有些事情要做,一时半会儿,怕是抽不开身照看你们。到时候你们记得听弄扇姐姐的话,每日里该读书读书,该用饭用饭,切不用心猿意马,亦无需过量惦记。可记好了?”
弄扇这才放心,赶紧强自压下心头不安,暴露殷勤的笑容来,应了声好,手脚敏捷地去寻车夫。
流珠点头而笑:“这就要让儿睡下了么?儿还未曾全醉,想与公主在阁房里玩几次博戏,以后再歇下。”
她那音色,介乎于男女之间,反倒有类别样的美感。流珠一听,由衷而赞,两人对饮数回,流珠仿佛不堪酒力,乌黑面色中酡红渐现,愈发娇媚娇柔,褐色的眼儿也逐步半眯了起来,人也仿佛没了力量,生了困乏之意来。
流珠与她靠近,便笑道:“那公主便歌上一回罢,何如?”
流珠一笑,道:“去见鲁元公主。她那边白日高朋盈门,高朋满座,若想与她私底下说些梯己话儿,非得这时候去不成。”
流珠睫羽微颤,缓缓道:“公主该是免得的……陛下,欲图暗害皇后。而儿,不自量力,想要试图一救。”
流珠一愣,温声道:“儿那里会骗你们……”
晚膳用罢以后,流珠又召了忙活了一天的弄扇过来,对于瑞安及快意的事项细细叮咛了一番,随即想了想,又拉起弄扇肉呼呼的小手,笑望着她那忽闪个不断的大眼睛,柔声道:“弄扇你现在,也垂垂能独当一面了,儿信得过你,以是才将这些事情,拜托于你。你记好了,儿不在的时候,你便来代儿措置这几间铺子的琐事。那些事情,无需儿再度交代,你该是极其熟谙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