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甫见她哭了,也是束手无措。
虽说傅辛说不让她和离,可现在流珠在气头上,才不会理他的叮咛和威胁。
贰心一横,闭起眼,对着流珠磕了个头,道:“那朱紫早就对娘子心神驰之,我细心探听,据闻是朝中大官,三十多岁,世家后辈,样貌俊朗,能文能武。那人说,今后娘子还是我的娘子,但是要时不时地,避开人的耳目,陪上那朱紫几次。我如何能忍?但是不忍,便是死,并且这但是背叛之罪啊,娘子、爹娘、兄弟都是要陪着我死的。我是个粗人,甘愿轻易偷生,加上一时情急,便承诺了。”
徐道甫喃喃道:“志愿的,我便放了你。被逼的,我便……那人但是朱紫?”
见流珠返来,徐道甫缓慢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目光,脸上有愁闷,亦有惭愧。待流珠掩上房门,徐道甫开了口,道:“娘子,你在宫里头,也晓得敬国公一派兵变的事儿吧?”
“不可。”这是徐道甫的第一反应。
流珠一哂:“晓得很多,死的也快。那人,你和儿都惹不起。儿再问你一次,便是能够死在这汴都城里,你也不走?”
流珠点了点头,等着他背面的话。她晓得,傅辛多数又玩了花腔,她只想晓得,这花腔到底是甚么。
徐道甫已是今非昔比,狠狠说道:“出走外埠,只能苦苦度日,勉强糊口。而后我如果行事谨慎,必不会再着了别人的道,饶是死,生前也算享了福了。”
如果被平常郎君带了绿帽子,徐道甫不能忍,可如果被宫里头的朱紫带了绿帽子,这帽子便是金灿灿的了!徐道甫竟然对劲起来,有光宗耀祖之感。
徐道甫倒也不笨,他细细一想,忽地抬起眼来,灼灼地盯着流珠,声音发颤,道:“娘子每日入宫,那官差寺人是扮不得假的。娘子之前那珠子,也是天下独一份的。那朱紫……是宫里头的?是哪一名皇子?该、该、该不会是官家吧?”
第十一章
徐道甫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夫,现在嘴唇发颤,哆颤抖嗦地说道:“我是决然不敢搅合敬国公这趟浑水的,可谁知千谨慎,万谨慎,还是中了歹人奸计。前些日子亲戚们来,家里需求银钱,恰逢一个世家子说要从我手里买两个缺,我这贪念一上来,就应了。哪知这里边门道多着呢。出事儿那天,就是这俩崽子关的城门,也是他们,假传正批示使的话,说让我夜间练习,成果就稀里胡涂成了背叛雄师的小头头。”
“志愿的又如何?被逼的又如何?”流珠问。
流珠火冒三丈,将他一脚踹倒,喝道:“徐道甫,来了汴京,你出息了,会给娘子拉皮条了!你要不要脸?”思来想去,流珠不由哭了,倒不是因徐道甫哭,而是为了傅辛如许苦苦相逼而哭。
“晓得是造反后,我立即开端拿刀砍他们。只是事毕以后,那两个崽子都死在了兵变中,我无人作证,便被关到了牢内里。厥后,有人给我传话,说我的罪行,白纸黑字,已经呈给了官家,明日便要被以背叛罪处斩。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之机。我如果想活,就……就……”他声音颤抖,不敢看流珠,“就要把娘子献给朱紫。”
他偷偷瞧瞧流珠的神采,却看不出甚么,持续道:“流珠,我已不是乡间武夫了,晓得这汴都城里的事儿,都庞大得很,不能一言蔽之。这事儿,三郎我便假装不晓,只求你谨慎行事,勿令别人知。”